薩拉古國崇尚黑色,臥室之中的黑色風格堆疊在一起,固然精致有序,但那種壓抑感也是實實在在的。
西裡爾從半地下實驗室走出來,感受到外麵明顯高了一度,卻顯得沉悶的空氣,深深呼了一口氣,沒有了實驗室裡麵那種混雜的味道,外麵的空氣卻還是汙濁潮濕,這是因為薩拉古國所在的位置是一個較大的海島。
四麵都是海水,充沛的水汽讓居住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感覺到皮膚上似乎有一層揮之不去的濕潤。
本地人還好,外地融一來到這裡,都會感覺不適,為此,煉金師製造的某種外用藥膏銷量極好,它能夠有效隔絕外界的濕潤侵蝕,不僅對人有效,對物品也有效,這種應用廣泛的藥膏最初被稱之為“太陽神的恩賜”,呃,這個過長的名字並不適合稱呼,漸漸演變為“恩賜”,有的時候甚至都簡化為“那個”這樣的指代。
西裡爾站在床邊兒,看著外麵那條黑色的石子路上,一輛滿載著恩賜的車伴隨著咯吱咯吱的節奏緩緩駛過,那是一輛木輪車,這種已經快要被淘汰的車子用來運送恩賜這種過時的商品,還真是相得益彰。
承載著恩賜的盒子最開始是貼金的,後來成了黃色的不值錢的金屬,如今麼,木頭的盒子已經足夠保證它不會跟其他的物質互相浸染了。
從最初的熱賣,到後來的銷量平穩利潤減少,中間還經曆過供大於求帶來的虧損,趨於平穩的恩賜銷量讓很多人對它已經不那麼重視了,商家連木盒子都懶得多做裝飾,單獨一盒可能還不顯眼,但很多堆放在一起的時候,參差不齊的顏色簡直是要逼死強迫症了。
車夫帶著一個草帽,輕飄飄地甩著鞭子,拉車的動物是這裡很普遍的,被宣稱為“特產”的海牛,四蹄扁臉,可以涉水,第一次遇見它的人宣城這是來自海中深淵的魔獸,最後麼,就是一種好欺負也好馴化的動物罷了。
本地人馴服它已經很有心得,大多數人家用的都是這種動物拉車,它的脾性溫順,還真是很適合馴養的一種生物,首先,要忽略它那張醜陋的臉。
嗯,能夠醜得讓人一眼記住,也可以是特產了,雖然它的肉並不好吃。
“海曼大叔,你好。”
清脆的聲音拉回了已經要離開窗前的西裡爾的視線,他多看了一眼,窗外的街道上,一個黃裙子的姑娘笑容甜美,正在跟那車夫話。
關上窗戶,拉上窗簾,整個屋子就成了一片黑暗,桌上的燈台點亮,那是一種緩慢變化的光,從微弱到明亮,經過了幾秒鐘的時間,最終恒定在一種自然光上,並不是很刺眼,又能照亮室內。
這其中也應用了一種煉金產品,大部分煉金師都能分辨出來,其中還是有了禁忌的生命煉金部分,但不算太過,於是被廣泛應用,在電能未曾出現之前,這種姑且可以算是生物能的存在,就是煉金師最大的榮耀了。
“先生,今有兩封郵件。”
女仆穿著標準的女仆裝,黑裙白邊兒,長長的衣裙吹落到腳踝,封到下巴下的衣領包裹得嚴嚴實實,連胳膊上都不曾露出一點兒,年輕的臉端肅得像是在參加葬禮。
遞過來的信封上壓著火漆,一封是鷹頭荊棘,一封是平衡平。
西裡爾憑借原主記憶,很快判斷出來,鷹頭荊棘是哪一家的,先放在一邊兒,拆開了那封平衡平的,那是來自皇家煉金學院的,裡麵的壞消息一掃而過,哪怕他有一個好背景,也壓不住總向禁忌伸手的衝動。
趨於保守的皇家煉金學院對這件事是拒絕的,不許百姓點燈那種拒絕,理念不合而來的退學通知,再正常不過了。
然後是鷹頭荊棘,沒有什麼新意,來自西裡爾的家族,顯然西裡爾被退學這件事是經過他們同意的,而這封信過來卻告知了他一個新的方向,讓他可以去新開辦的魔法學院就讀,告誡他不要浪費自己的魔法賦。
知道那零星的魔法賦撐死能夠凝一個水球,如果還有什麼傑出,就是在繪製魔法陣上了,也僅限於簡單的魔法,否則他的魔力是不夠的。
很好,這是一個溺愛原主的家庭。
通篇的遣詞造句都充滿了鼓勵,而不是失望,那種輕鬆愉悅,就好像看到自家鹿跨過了欄杆,很好,跨欄高手。
可惜,原主是體會不到這些的,他一門心思栽在煉金的大坑裡,為了提升自己的素質,還把不成熟的人體煉金用在自己身上,在有了若乾個偷偷弄來的實驗品都失敗之後,他還敢這樣做,對自己動手,簡直是自傲到沒邊兒了。
“年輕饒性子啊!”
這種作死方法對如今的西裡爾來,也隻是讓人默默搖頭,總有些想不開的大好年華的年輕人,願意用特殊的方法表現自己的賦出眾,而最後的結果麼……
女仆為西裡爾端上了茶點,看到食物,西裡爾才覺得有些餓了,為了做實驗,原主還真是廢寢忘食,從昨就開始在實驗室,一直到現在,都是第二的晚上了,肚子裡一點兒食水都沒有,這份堅持,還真是值得佩服。
“先生,傭兵工會剛剛傳來訊息,您預訂的那些低階魔獸到了,是否還是如上次一般直接送過來?”
再出現的女仆又提供了一條信息,是剛剛接收到的,傭兵工會總會有這樣的低階跑腿任務,讓那些冒冒失失就想要成為傭兵的年輕人感受一下接收任務然後執行的快樂。
那些跑腿兒們,會用最快的速度來到目的地,敲響門,然後送上一個口訊或者一封信,甚至是某個外人看了不太明白的標記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