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那些錢,你必須要回來,以前咱家沒什麼事兒就算了,這次的事情不一樣,楠楠若是沒錢治病，咱們就不用過了。”
劉母恨得牙根癢癢，卡裡的那些錢一點兒都不多，這才多長時間,檢查就花了半了，一在醫院住著,看著沒做什麼,就是尋常的檢查,但哪不要一兩千,這還是沒有動手術,若是要動手術……
“那,我去問問……”
劉建國麵上全是猶豫，他心裡頭還是清楚的，想要要錢沒那麼容易,但為了女兒,怎麼也要走上這一遭。
劉建軍還住在鎮子上,成閒得跟人聊打牌,棋牌室敞著門，就在家不遠處，誰從門前走都能看到,見到劉建國了，還高胸招呼：“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想著這是送錢回來了，態度特彆好，跟周圍人了一聲，就把牌桌讓了出去，把上頭的大錢拿走了，剩下些零錢給彆人，博得滿堂彩，樂嗬嗬揣好錢走出來。
劉建國不是第一次被自家大哥這樣迎接，卻是頭一次看著那卷成一卷塞到兜裡的錢有了些想法，看著也有一千了，這玩兒得是不是有點兒大。
劉母以前就念叨過這些話，但劉建國在這件事上很有些主意，不許她，也不愛聽她。
擱他的話，就是自家大哥沒文化又瘸了腿，做不了什麼事情，愛玩牌發散發散算是個怎麼回事兒，看到錢多，不定是那運氣好贏的呢？
有些細節是不禁琢磨的，劉建國還沒來得及想得更細，劉建軍已經從牌桌裡麵繞出來，一瘸一拐地過來，拍著他的後背：“走，家去，讓你嫂子給你做點兒好吃的，我還想著你要禮拜才過來，今也沒準備啥，趕緊讓你嫂子買去，你還彆，住在鎮子上就是方便多了，那超市東西也多。”
在弟弟麵前，劉建軍一點兒都不介意表現自己的“土”氣，越是一副沒見識的樣子就越是讓弟弟內疚不已。
如果最開始他沒意識到這一點，那麼這麼多年，他早就習慣成自然地運用這一點了。
家裡頭又是一片熱情招待，從父母到嫂子，除了還在城裡“工作”的劉棠，劉建國見到了家人，也受到了家饒熱情招待。
比起在劉母麵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這裡的熱情更顯得親切，劉建國卻沒想過，每次他來都是在充當一個財神爺的送財形象，那些拿錢的人怎麼可能對他沒個笑臉？
一頓飯吃完，劉建國要錢的話還沒出口，倒是劉建軍已經念叨起來了：“你那裡困難不？我也是沒辦法，哎，你哥我沒本事啊，要用錢了卻不知道從哪裡拿，這次的事情真的是極好的，聽投資以後就能賺錢，到時候我這裡的生活也寬綽一些，不用你總是貼補著……”
這是催他給錢了。
劉建國臉色難看，他在外頭也不是沒借過錢的，給韌頭哈腰都是有過的，到了哥哥這裡卻總是張不了口，嘴唇囁嚅了好半，才吭哧吭哧吐出一句話：“那個，我也要用錢……”
這是第一次，他這樣婉轉拒絕家中的用錢要求，劉建軍愣住了還沒反應過來，他媳婦卻反應快，當下就：“叔，可是出了什麼事兒了，若是真的拿不出來，就算了，我們這還有房子，就是……”
“是不是你媳婦把錢又貼補娘家了？”劉建軍很快反應過來這個話茬，直接道。
劉母不在的時候，他這個當哥哥的也沒少嚼舌頭，弟媳貼補娘家得就跟親眼見過的一樣，應時應景再有個帶禮物回娘家之類的，就會被懷疑是不是偷偷往娘家送了錢。
“事實”也是明擺著的，劉母娘家跟劉建國這邊兒不一樣，這些年是越來越好了。
這樣對比的時候，劉建軍從沒想過是自己一家子拖累著劉建國一家，也沒想過現在的時代不一樣了，當初的臭老九，劉母的父母如今也都是翻了身的，待遇什麼的也都上去了，花錢的地方少了，自然顯得寬綽些。
這些話，不仔細聽，還真是會偏聽偏信。
劉建國耳朵根子軟，一向容易被動，若不是這回情況不一樣，可能回去再看到劉母催著要錢的臉，又會心生芥蒂。
“不是，沒有，是楠楠……”
醫生那裡還不算確診，劉建國也不想自家女兒真的是那個病，這話就得含含糊糊。
飯後一個時，磨嘰來磨嘰去，最後兩手空空。
要錢失敗的劉建國不知道怎麼麵對劉母，等到劉母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都要被氣炸了，本來還想在劉楠麵前掩飾，但劉楠一直關注著這件事，哪裡又能被她瞞過去，問出來之後，劉母也是徹底放開了，對女兒著著就流了淚，卻還讓女兒不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