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恒遙望,他的目力還沒辦法企及那麼遠,似乎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道水幕以為幕,放出前方景象,那近乎肉色的“橋”斷了,如同消融一樣斷掉了,沒了“橋”的束縛,那個被迫停靠在虛空戰場旁邊兒的世界也逐漸遠去,兩方世界的規則不一樣,本來就很難相遇,不知道當初的異族是怎麼找到這裡的,但現在聯係斷了,自然也就回歸各自的軌道。
那世界逐漸遠去,模樣反而能夠看清楚一些了,不是渾然一體的圓形,很多地方有些不平的凹凸,像是樹根的肉瘤,有點兒醜,而上麵的色彩,包括嗎黑霧的黑,愈發增添了這種醜的感覺。
隨著它的漸漸遠去,慕容恒的心中也隨之鬆快了一些,像是頭頂的烏雲終於遠離了一些距離。
虛空震蕩,千百年的戰爭也維持著一個相對的平衡,當一方被徹底打破的時候,平衡也隨之破碎了。
“所有弟子,速回城中!開啟陣法!”
畫麵消失,一道聲音直入雲霄,所有人都被這洪亮的聲音一驚,快速各自歸位,傳訊的法陣不斷閃爍靈光,一道道消息傳來,隨著異族被滅,虛空戰場也維持不住了,消亡就在轉眼之間。
在這之前,他們必須要完成剩餘戰備資源的轉移,還要快速分批返回世界,否則虛空戰場破碎,壤大陣破碎,還在虛空戰場上的人就會因此被拋入虛空,再難回轉。
對這方麵,鐘長老他們早就做出了安排,已經在二十二座城中都設下了回返的傳送陣,他們隻要在既定時間之內趕往臨近的主城就行了。
從驟然勝利的空虛之中回過神來,各城之中,再次忙碌起來,眾人紛紛收拾東西準備回歸,而回歸的順序是按照各大宗派的排名來的,排名靠後的弟子隻能在後麵等待,無論功勳多少。
在虛空戰場,大部分宗派弟子都穿著宗派服飾,看著那服飾嚴整的宗派弟子帶著喜色率先踏上傳送陣,留在旁邊兒等候的那些已經失了宗門的弟子,心中霎時壓抑起來了。
煞氣隨風,一陣風過,不知多少煞氣入了心神之中,暗自潛藏。
陳子鳴和慕容恒也等候在一旁,看著那些秩序井然的回歸弟子,陳子鳴臉上全無喜色,回去又如何呢?他的門派現在還不知道在不在,回去了要重新建立嗎?又有哪家會給他地方和資源?
山川有主,靈氣已分,他又有什麼理由去侵占彆饒所有,那,他以後拿什麼修煉?沒有資源,回去跟虛空戰場,又有什麼區彆呢?
已蹬仙途,又哪裡會回到娶妻生子的凡人之樂呢?
“……師兄……”
慕容恒回頭本想兩句什麼,他的宗派已經不在,排名還在陳子鳴之後,陳子鳴會先歸,而他——
“嗯?”
陳子鳴回頭,一絲煞氣黑光,從眼底劃過,笑容溫和,似無變化。
慕容恒輕輕搖頭,已經忘了適才要什麼,也沒必要再了,
魔無相,心魔無形,道亦非常道,暗補數。
慕容恒看著陳子鳴站在傳送陣中,衝自己點頭示意,一個微笑,他也點頭,目有所思,他聽陳子鳴過這個修仙世界的種種,從未聽聞魔道,更少見邪道,走邪路的不過築基就斷了前途,如他們這等人,隨手可斬,再不用提起。
沒有魔道本身就讓習慣了陰陽正邪乾坤的慕容恒有所不解,難道人心向善,善行下嗎?如今,翻回去想所有因果,異族模樣古怪,多有不合審美之處,如今魂魄被收,便是入了輪回轉世,又能化為何物?
煞氣潛藏,異族轉世,全無所獲的弟子回歸故裡,鄉土依舊,故人不見,也許還有血債累累,記在曾經並肩作戰的大派弟子所在宗門之上,仇,可報乎?情,可堪乎?
一絲心魔若生而難滅,便是魔道之屬。
劇情的確是更改了,起碼自己的結局,到現在大約可以不死了,若是願意,繼續修煉個百八十年,看能不能飛升,又能飛升到什麼地方,就是一個俗套的過程了。
但,細思其中經過,卻像是被一步步推著走,走到魔道問世的這一步,慕容恒忽而覺得全身發冷,其中所有決定,都是自己所為,但如今去看,又活像是彆人做的,他已經有點兒分不清了。
係統這一聲不算高,卻發人深省。
慕容恒及時止了所想,深深吐出一口氣,這裡的煞氣太厲害了,可亂神思,他本來不應該想這些的,無論對錯,有他一個,少他一個,總不會有多少差彆,他又不是什麼世界中心,何必糾結其他饒命運是否與自己有關。
著相了。
“這地方,太危險了!”
慕容恒覺得若是再久待一段時間,他恐怕已經分不清什麼是真實所想了,煞氣之害,可劇烈如迅風,也可潤物細無聲,便是時時警醒,也難免已經中招而不知。
眼看著就快進入傳送陣了,慕容恒伸出手指,拉住了時間線,追本溯源,一瞬間,千萬年,畫麵轟然炸開的時候,他也口鼻出血,一目遺缺,最後是被人扶著方才走入陣中,他已經是最後一批人了,獨目回望,光幕之外,虛空碎裂,片片紛飛,曾經的二十二城,化為齏粉,如夢幻泡影。
人族啊——
悠然長歎,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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