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間幕之中,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同樣也無法確定自身所在空間對應外在空間的位置,在這一點上,縱然是王,脫離了人類的軀殼之後,也隻能憑借著靈魂之中那微弱的時空之力來明了前進的方向。
而王的每一次移動,都是一個群體的移動,那些構成黑暗間幕本身的無數幽魂,就好像是包裹著脆弱內芯的蛋殼,用它們的身體來阻擋所有來自外界的可能的傷害。
王不見王的原因,就是因為兩個王相見之初,必然是兩個蛋殼互撞率先發生,這種“撞擊”帶來的影響不是蛋殼破碎,讓兩個王都損失一些幽魂那麼簡單,還會附帶一些諸如時空上的影響,引發時間線和空間線的混亂。
損失的幽魂也未必都會在“撞擊”中死亡,有一部分,很的一部分,會因為“撞擊”帶來的混亂,從間隙之中進入某個時間的空間之中,取代其中的某個人,或者乾脆成為某種看不見的災難。
在穿越時空的課題上,一直都有這樣的一個悖論——外祖母悖論,穿越到過去的穿越者如果殺死了懷上母親之前的外祖母,那麼,是否還會有穿越者的存在。
那些成為看不見災難的幽魂,就能不斷地製造這樣的悖論,哪怕它們的本意隻是為了進食,並發展屬於王的信徒,但隨之而來的必然是大部分被取代的信徒不會按照原有的命運軌跡行事,從而進一步破壞時間線上的必然事件。
理論上,也許這時候該開啟平行空間了,但,單一獨立的事件並不具備開啟平行空間的契機,於是在這個時間節點之後的部分人,就會發現自己昨的記憶和今的記憶不同了,有些本來應該熟悉的事情都不再一樣,甚至會有一些人從父母雙全變成無父無母的孤兒。
顯然,若不是他們在最初的時間線上已經順利降生成長,恐怕這一次悖論帶來的結果就是把他們從中抹殺掉。
便是如此,也會有一些人因為精神錯亂,不得不接受各種各樣的心理輔導。
那些主動接受侵染的人會相對好一些,他們能夠分清一次和之後的很多次的區彆,但這種區彆本身也是一種傷害,時間長了,次數多了,會讓他們對自身的定義都發生模糊,容易造成一些惡性案件。
對夾縫世界之中本來就存在的幽魂還好,它們沒有任何的善惡之分,一生之中的最大事情就是圍繞著王,為王發展信徒,實力強大的王,他的“蛋殼”也會非常雄厚。
主動接受侵染的人就不同了,他們接受的知識駁雜,所需所想也多,在模糊了自身定義之後,就會做出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來,為混亂助力。
大災變可能隻有一,但大災變之後帶來的影響卻要持續百年,並且因為有人一直試圖發掘夾縫世界最大的利用價值,而讓這種“災變”持續著影響。
“沒有想到還能再見到你,你不是他吧。”
問題是趨於肯定的,麵目俊朗的少年於黑暗間幕之中如同發光一樣的存在,他能輕易進入“蛋殼”之內,見到最中心的王——王鏞。
王鏞現在已經是一副焦黑樹枝的狀態了,完全看不出一點兒饒樣子,跟周圍的幽魂似乎也沒什麼兩樣,比它們相比,就是他的狀態更為穩定,不會跟其他的幽魂融為一體,成為黑暗間幕的一份子。
女屍占據了曾經屬於王鏞的軀殼,她的聲音似乎也隨之發生了變化,成為了原主的音色,讓王鏞有了一種跟“原主”麵對麵的錯覺。
“屬於你的幽魂呢?”
王鏞對她的問題不感興趣,這種問題,並沒有回答的必要。
少年自自話著道:“我知道你不是他,他不會對我這麼溫柔,不管怎麼樣,我感激你把他給了我,以後,我和他,再也不會分開了。”
他愛憐地撫摸著自己的臉頰,那種沉迷,哪怕麵前沒有鏡子,他似乎也能一絲不差地勾勒屬於這個饒一切,他的愛,就是那麼癡迷。
隨著他的情緒變化,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白光更加明亮了一些,明亮得有些刺目,周圍的幽魂似乎都隨之退散了一些,又或者乾脆死掉了一些,露出了黑暗之外的底色來。
王鏞也往後退了退,距離似乎並沒有拉遠的樣子,但光芒確實稍微緩和了一些。
“既然你不是他,就走吧,不要留在這裡,他的一切,都是屬於我的,我會接手。”
少年的話語強勢,不容半分反駁。
這種強勢是很逼饒,卻沒有令王鏞產生反感,他答應得爽快:“好。”
枯樹枝一樣的手往前抓了一下,從虛空之中撚住一根線,當著少年的麵,他迅速離開了這個時間點,脫離了“蛋殼”離開。
線很短,來路是女屍死亡的時間點,這是一個終點,也是一個起點。
“果然,人死了之後成為幽魂,就是另外一種生物了,之前的時間線無法再溯源。”
順著時間線往下,能夠看到的就是女屍怎樣顯露出了特殊,彆的不,光是那一雙在確認死亡之後還能睜開的眼睛,就足夠讓醫護人員產生驚悚了,而這種特殊並沒有被忽視,而是直接被送入了病院的秘密實驗室之中,成為了母本。
後麵各項基於這個母本提取物的實驗,並不影響母本自己對能力的提升,她開始大約是想要自救的,弄出了一個個把自己都嚇得要死的蜥蜴臉來,在她的視線之中,這些蜥蜴臉同樣不那麼好看,不能要求一個腦子都摔爛的屍體還能有什麼正常的視覺體驗。
有了這些蜥蜴臉分散火力,作為母本的她獲得了更多的探索空間,探索自身,探索這個病院,一度,她的“觸角”還觸及到了緊隨其後進入病院的少年身上,那是她的執念所係,讓她的力量瞬間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