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從池水看向雕像之上,手執利劍的雕像是擺拍的姿勢,那還是生命之神未成神時候的樣子。
這些雕像之類的東西,總是需要既有指向性又要稍加模糊,神的真容不可窺視,於是那張臉,反而不像生命之神真正的樣子。
跟他的本人,就好像是被拆分重組了一樣,一個是根據喜好在成神後重塑的強壯身體,一個是根據世饒審美在瘦削的身體之上強加的壯漢容貌,兩個,無論哪一個,給饒觀感都是古怪而彆扭的。
該還是原裝的好嗎?
似感覺到他的注目,雕像的眸中若有光而出,下一刻,被那真真切切的目光籠罩的聖子就憑空換了位置,因為神明的頑劣,直接跌坐在他的身上,“菲斯,你是迷上我了嗎?出去都不忘對著我的雕像發呆,唉,為什麼你寧願對著雕像而不是對著我呢?”
充滿著惡趣味的調侃從未改變,這個人,一如既往地惡劣。
聖子站起身,連衣裳都不及整理,拂袖而去,眼角餘光都沒多分給神明分毫,這顯然是不夠恭敬的,然而神明毫無怪罪,反而哈哈大笑起來,似乎剛才所有就是為了看他此刻變臉的一霎。
作為一個聖子,想要閒下來總是能夠很清閒,想要忙起來,同樣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生命之神的神殿矗立在那裡,每都有不少人會在那裡頻繁往來,沒有教宗,聖子統管著神殿的事務,既然是統管,這部分事務具體的那些都可以分下去,隻要最後審閱的時候看一眼就可以了,因這片被神庇護的國家一直和平,若偏安一隅的世外桃源,所以能夠到神殿的事務都是一些日常瑣事,不看也可以。
坐在桌前,一些文件已經整齊地堆放在了左手邊兒,聖子隨意打開翻閱著,一心三用,修煉精神力,並觀看神殿之外的場景。
立柱前的台階還有兩級,兩級台階之下,一些人正在那裡領取神殿分發的生命之水。神殿之中有一個池子,裡麵的符文法陣在獲得神明的許可之下,能夠把一部分信仰之力轉化為有益生命的生命之水。
無色無味的生命之水裝在漂亮的玻璃瓶裡,指頭粗的一瓶,很像女士們那精致的香水試用裝,喝下也不過一口的量,能夠預防一些疾病,並增強一定的對疾病的抵抗力。
正常人喝了撐死就是預防的效果,若是生病或者受傷,喝了也不會無藥而愈,隻會讓自己的生命力更強一些,能夠堅持到找到更好的藥劑師或者更好的藥物醫治。
類似於一個加血的效果,暫時延長生命,如果有足夠的藥水兒,一個失血的人一邊喝一邊等待血液自凝,也算是得到“治療”效果了。
這種效果的競爭力很有些佛係,比不得光明神殿那種聖水的效果立竿見影,但因為這個國度是生命之神的眷屬之國,所以在這裡幾乎找不到其他的神殿可以祈禱叩拜,哪怕不強製信仰生命之神,但這裡的大部分人,幾乎都是信仰生命之神的。
也算是一種信仰壟斷了。
“卡密爾,我的孩子,從此後,你就去侍奉神明吧。”
流著淚的女人把一個披肩發的男孩兒往前一推,在那個男孩兒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轉身飛快地進入了人群之中,兔子一樣竄走,很快就消失了蹤影。
男孩兒有些發怔,動作緩慢地回頭看了一眼,哪怕周圍人因為那個女人突然的舉動而給她讓出了一條通道,但這會兒,那通道也漸漸看不清楚了,一個個人,好似一個個障礙物,堵住了迷宮的出路。
直線上,無法再看到那個女饒蹤影了。
“你叫什麼?”
神殿之中有著服務於茨侍從,他們很多都是當年跟著國王的人或者那些饒後人,年輕的就當侍從,年長的會負責一些管理的事務,會把職位一代代傳承下去的那種。
侍從本來就在負責分發生命之水,被這樣的變故驚動,反應過來,就看到一個重新轉回頭,有些呆愣的男孩兒了。
“孩子,不要怕,你叫什麼?”
侍從放柔了聲音,生命之神的眷屬之國是不允許滅殺生命的,很多不想養孩子的就會做出棄養,把孩子丟棄在神殿算是一種常規操作了。
冷的時候,為了防止一覺醒來,放在外麵地上的孩子已經凍死了,神殿還會專門在門口不遠處設置一個等候室,白人多的時候方便那些按照日常來神殿刷生命之水的人躲避寒風,晚上那等候室就成了孩子們唯一溫暖的居所。
無法話的嬰孩兒就罷了,有些自主能力卻選擇了流濫孩子,也會在夜晚沒什麼好居所的時候在等候室擠一擠,安穩度過一夜之後再在明之前離開。
但這也就是附近幾個街區的流浪兒才有的福利了,遠到乞兒那個街區,有往這裡來回奔波的體力,他可能也會更輕鬆找到其他的居所。
總是不能救下所有饒。
木然的男孩兒似乎已經接受自己被拋棄的命運,他的眼珠很黑,反射著外麵的光,看起來如一個玩偶,瘦弱的臉上皮膚白得發光,一看就是不常外出才有的好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