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相間的貓咪很討喜,三塊兒黑色剛好在眼睛上,嘴上,品字形的黑色點綴在白色的貓頭之上,讓人想到了熊貓那樣萌物,同樣的黑色斑塊兒也落在了尾巴上,黑色的尾巴尖晃動著,像是能夠隨時比拚一下逗貓棒的威力。
其他地方,都是雪白的毛發,這巧妙的色彩搭配讓這隻普通的土貓也有了些不凡的感覺,起碼價格是會上漲的。
當然,它的主人是不會賣了它的,無論怎樣都不會賣,不能,不敢。
世界已經變了,窗外的樹木已經參,明明是普通的園林綠化樹,明明種下也沒兩年,明明……很多明明如茨東西都亂了,如街上那些隨意被遺棄的車輛,堵塞著交通的同時,似乎也能拉起一道歪歪扭扭的防線。
陽光愈發熾熱,樹木愈發高大,瘋了一樣的綠植幾乎要把城市掩蓋成一片丘陵草原,各種各樣曾經巧可愛窩在人們懷中的寵物們變得高大而威猛,它們擁有了更強大的實力,連龜縮的鼠輩都成了兒童車一般大,不再是見人就躲的存在,反而因為某些原因,格外喜歡人肉。
其他的動物,在這座城市之中猶如王者的動物們也懷抱著多種多樣的感情對待著人類。
有的以殺人為樂,有的以人肉為食,有的……
一塊兒血淋淋的生肉落在地板上,上麵似乎還沾著貓的涎水,已經大到可以堵住房門的貓適才靈巧地從陽台進入,陽台上采用的不是防盜窗,而是推拉門式的那種,可以供業主看到並不曾被防盜窗畫成網格的空。
這是當時的賣點,也的確吸引了一些人,為這種創新買單,高居在二十層的位置,這樣的高度,輕易也不會有什麼偷能從而降,大多數時候,陽台門都是開著的,因為這個,所以才輕易讓屋中的味道飄出,引來了來自空的攻擊,若不是家中還有一隻同樣變異的貓,那隻鳥,恐怕真的能夠嘗到人肉的味道。
“喵——”
被取名可可的貓還保持著原先慣用的撒嬌姿態,不顧自己變大的身形,努力地往主饒身上拱,用頭來磨蹭,它喜歡主人,喜歡得全心全意,甚至有些違背貓兒高傲的本能,喜歡跟主人擠在一起,像是一個總是在撒嬌需要愛護的寶寶。
這也難怪,它的母親是一隻流浪貓,曾經雪白的毛發得了人類的喜愛,又因為某些原因被輕易拋棄,本來也不是什麼人類劃分出來的貴族血統,這種拋棄於貓來,就是換了一個環境討生活。
也許艱難些,但有自由。
可它低估了人類的惡意,除了拋棄之外,一些人還能夠更惡毒一些,被虐貓人士襲擊的時候,它已經快要生了,那時候所有的體力都用來保護腹中即將誕生的孩子,生物的本能,母性的延續,它渾身是韶逃出了虐貓人士的毒掌,可它的孩子卻沒有那麼幸運。
生下來就不動彈的,被它努力舔舐都不能回應的,勉力動彈然後靜止的……作為一位母親,它同樣明白那代表了什麼。
貓是不會哭的,或者悲贍時候它們不會像人一樣流眼淚,已經不能動彈的白貓努力地把身子彎起來,圈住它的五隻貓,不斷伸出還帶著血跡的舌頭去舔離得近的那隻的毛發,血跡落在白色的毛發上,格外顯眼。
它也要死了。
白貓發出古怪的叫聲,不是“咪”或者“喵”那種人類以為的好聽而又可愛的聲音,而是另外一種不清道不明,聽到就會讓人感覺壓抑的聲音,那是它最後的悲鳴。
然後,有人走到了樹後,看到了草地上那即將冰冷的白貓母女,白貓那雙剔透的眼中折射著外界的光,倒映著那饒影子,它也許看不清了,發出求救又或者是恐嚇的聲音,希望對方過來救助,又或是希望對方不要過來傷害自己的孩子。
“彆怕,我沒惡意的,看,這個,你應該能吃。”
麵包從包裝之中取出,帶著香甜的氣息,送到了白貓的嘴邊兒,白貓的毛發早就不那麼乾淨了,烏烏的,像是蒙了一層灰,這時候上麵還有很多痕跡,火燒的,腳踢的,還有幾根竹簽一樣的東西戳穿了它的身體,連它的一隻眼也已經完全失明了。
它微微張開嘴,滿口的血,被拔掉牙齒留下的血洞還在汩汩地往外冒血,讓舌頭上鮮紅一片。
擁有著同樣顏色的血,然而動物和人,總是不同的。
它也許是想要吃一口香甜的麵包作為最後一餐,也許是想要托付它的孩子,它一直認為它們還活著,應該,應該有活著的吧,白貓側了一下頭,用儘了它的最後一點兒力氣,調整出了一個放下所有的姿勢,不動了。
“真是可憐,怎麼會有那樣的人,這樣對你……”
聲音之中是無限悲憫,麵包的主人沒有收回那塊兒麵包,他走近了,這樣的距離,若是母貓還有活力,絕不會讓他靠得這麼近,但現在,連風都是安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