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麼查?”
理智如同藺琚的標簽一樣是能夠跟高冷配套的,這算不得十分突兀的問題,直接把張欣欣還繞在某處的思緒拉了回來,然而落到現實中,又讓人有些麻爪的感覺。
警察都沒有無證據搜查彆人家的可能,他們就更不可能了,而按照現在掌握的情況,張欣欣並不應該知道蘇華可能的背景資料,對方就是一個鮮花店老板,而她,一個學生,怎麼去查一個社會人呢?
如果她有錢,還能夠通過錢找私家偵探去查,可現在……
張欣欣擰眉沉思,並沒有多長時間很快抬起頭來:“我懷疑他對鐘琳下手可能就是偏愛未成年女學生,到時候我接近他,想辦法獲得證據,你幫我保駕護航,萬一情況不對就直接報警……”
話語中的信任,像是對已經很熟悉的朋友了,可其實他們才見過幾次,還不是那麼熟悉,所以……
藺琚微怔了一下,又像是那天在樓梯拐角看已經下樓的張欣欣時的目光了,那時候的疑惑是,為了朋友嗎?這時候的疑惑就是,這樣信任嗎?
他摸不透張欣欣在想什麼,有一種想法竟在遺憾,她若是喜歡自己,那就好了。
如果是那樣,她的所有行為也都陷入了他所熟悉的模式之中,不再難以推斷,可現在,倒不是沒有女生通過某種套路來追求他,可喜歡是藏不住的,眉梢眼角,都無法隱瞞過藺琚的眼睛,他相信自己的經驗,相信自己不會看錯,那麼,她就是真的不喜歡自己了,這也讓她的組隊行為顯得單純而……愚蠢。
為什麼會找自己呢?因為那樣的理由,就信任他們有著共同的責任嗎?
人生在世,誰不是在獨自旅行,苦辣酸甜,獨自品嘗。
就為了一個鄰居,他就要跟著她一起做這樣瘋狂而又沒腦子的事情嗎?如果蘇華真的是潛在的凶嫌,那麼,他們這不就是去送死嗎?這樣冒險——值得嗎?
“你不怕嗎?”
藺琚再次發問,垂下的眼簾遮擋了大半眼睛,這讓他的目光都跟著狹長起來,透著某種狡猾的味道,衝淡了其中那居高臨下的審視意味。
“有什麼可怕的,一個個體戶罷了!”
張欣欣說得大氣,好像一個個體戶就在自己能夠對付的範圍內一樣,起碼差距沒有懸殊到讓人畏懼。
是那種兔子遇到偽裝成羊的老虎,覺得自己可以莽一把,就算懟不過,除了栽一個跟頭,也不能怎麼樣了。
這種天真,是屬於少女的勇敢,也有些可愛了。
若是在喝水,藺琚覺得自己要被嗆到,就算是現在,仍有被口水嗆到的感覺,莫名的辛辣直衝咽喉,帶來癢意,讓人想要咳嗽,或者……發笑。
蘇家的那位小少爺竟然被當做了個體戶,哈哈,這可真是年度最佳笑話了。
隻是想要開一個小小花店滿足某種小家願望,然後被真的看做了就是個花店老板,不知道為什麼,聯係上“老板”這個詞,總覺得莫名低了好幾個檔次,像是一下子淪落為暴發戶的感覺一樣。
不,不一樣,還要比暴發戶低幾個檔次,是還沒發家,並且在彆人眼中也基本不會發家,處於可以被鄙視的狀態的那種……
獅子打盹兒就可以被當做黃羊嗎?
藺琚對蘇華的了解不多,知道這個人是因為對方的特立獨行很出名,出生在那樣的家庭,夢想當一個普通人已經無法讓人理解了,還要真的去過這樣的生活,更是讓人感覺諷刺。
真的是清高到了一定份兒上嗎?
又不純然是,哪怕藺琚對其不了解,卻也知道蘇家能夠放他如此,是因為他已經在商業上展現了自己的天賦,分分鐘能夠賺好幾百萬的人執著於當一個花店老板,誰又能真的把他當做一個普通的花店老板呢?
哦,眼前的人就能。
這一想,藺琚唇邊的那抹淺笑就明顯了一些,同樣,亮起的半顆星讓第二顆星格外閃耀。
張欣欣沉默,攻略這麼容易的嗎?
自己所做,到底哪裡戳到他了呢?四個人之間隱含的矛盾嗎?
類似那種“看你不爽,但又不能對付你,有人對你同樣表示不爽,然後我就爽了”的感覺嗎?
如果是這樣,那麼,攻略還有另外一種方法,兩麵三刀,牆頭草什麼的,立場無關對錯,就看怎麼站了。
喜歡吃辣椒的人就不能愛吃甜食嗎?喜歡裙子的人就不能同樣愛穿褲子嗎?這年頭,誰的愛好還會那麼單一啊,作為一個人,所有都喜歡,所有都要不可以嗎?
這個立場站邊兒這位,那個立場站邊兒那位,呃,完全不是針對誰,就是對事不對人的直爽坦率,就是這樣的占據在自己認為的公理正義上毫不動搖,至於跟某人所想一樣投其所好什麼的,那一定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