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教並不是國教,甚至不是主流教派,隻在部分地區盛行,盛行的前期還有剝削壓迫的意思,名聲之中好壞皆有,總有些人是不想要那麼多沒血緣的兄弟姐妹的。
但一次蝗災之難,白蓮教所在的範圍內竟有大部分沒有受災,就很讓許多人不得不改了觀念。
鋪天蓋地的蝗蟲幾乎要侵占每一寸空間,呼吸之間,似乎都是那振翅帶來的腥風,一張嘴,說不定還有幾個昏頭昏腦的蝗蟲直接飛到嘴裡去。
“信教,我要信教,信白蓮仙子!”
無形之中仿佛有一條邊界線,所有線那邊兒的蝗蟲都是漫天遍野地亂飛,線這邊兒的凝聚成烏雲,卻向一個地方去了,並不在附近滋擾。
這種奇異的景象,讓所有看了的人都覺得莫名敬畏。
冥冥之中,若是沒有仙神,又怎麼會有這樣的一幕呢?
逃到這邊兒的人早知道這裡算是白蓮教的大本營,據說來這裡若是不信教就會怎樣怎樣,所以為了求生,過來的人是必要信教的。
“信教?”
附近的白蓮教徒還在田間地頭地忙活,聽到這樣的喊聲,看著那狼狽不堪的人,滿臉的不屑。白蓮教早就過了初期什麼人都要的時候,現在再入教,不是說沒才乾的不能入,而是入了說不定也不會改善多少自家的生活,依舊是底層。
當然,背靠白蓮教這樣的大平台,在教眾都是一家的指導方針之下,相當於有了無數人脈,若是會攀附,總也能找到出頭的地方,若是真的什麼都不行,說不得也有教眾獻愛心過來指導一下具體的工作,幫忙開拓一下業務,提升業績。
實在不行,當個充門麵的招牌也可以,或者去探聽消息,總也不至於讓人更差了,但若是什麼人都想要進來濫竽充數,那可不行。
現在的白蓮教,就好像是許多用非法手段起家的大公司一樣,開始轉型了,熬過了血腥的資本積累階段,渾濁的水在漸漸澄清,也許許多年過去,也能徹底洗白,不再是□□之流了。
哪怕心中不屑,也沒人對他口出惡言,見那人還嚷嚷著要入白蓮教,這才有教徒過去接引了一下,稍稍詢問對方一些事情,同時也問些問題看對方如何回答。
這種考驗方法,各大教派都有的,直指“問心”。
外麵的這些事,身處小院之中的少女很快知曉了,一場祭祀之後,迅速提升的名氣讓她多少擁有了一些話語權,她說一句想要知道一些數據,很快就有人把數據整理了送上來,連帶她身邊兒的四個丫鬟,也不再純是擺設,直接轉職成了小秘書,彙總各種數據,讓數據背後的信息能夠更加直觀地展現在少女的麵前。
數據是騙不了人的。
很多時候,這種手段看起來笨拙又愚蠢,給出數據的人都會想,若是給個假的,多了少了難道還能有什麼不成?然而這些多了少了,單獨一處的數據放在那裡可能並不明顯,就好像一個人一頓吃一個饅頭還是兩個饅頭,似乎都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可放到大的數據之中,就可以估算出到底是一個人吃了兩個饅頭,還是兩個人一人一個饅頭。
這種估算就讓白蓮教某些隱藏起來的人無法再隱藏下去。
表麵上,白蓮教的結構很簡單,無非是把供桌上的仙神搬到了現實中,白蓮仙子所代表的就是仙神,無需插手世俗的事務,於是教中大小事情都是由教主負責的,而教主又不可能真的管到每一個人吃幾個饅頭的小事情上,下麵還要再行劃分,便是長老位。
如同一個武林宗派一樣,每個長老負責的都是不同方麵的事務,星輝堂管的就是人員上的事情,下頭還有分部,似乎是一些消息探子,另有相當於洗腦人員的也是出自這裡。
分金堂管的就是財物上的事情,包括地產,經商所得,都會按照一定的比例分配,其中很大一部分去向不明。
月影堂,人員數據上變動很大,生生死死,來來去去,更像是從事某種見不得人的任務,死亡率極大,於是死了就要添人,添人再死人,如同開水放水的題目,維持了一個水池的總量,乍一看反而沒什麼了。
此外,有教中選拔的精乾之士為護教之人,這部分人總是跟著教主和白蓮仙子出沒,少女上次出行所選擇的護衛就是這些人中的,他們由教主直接負責。
因是護教之人,所以也沒必要分所護的到底是教主還是白蓮仙子了。
少女的手指在丫鬟送上來的紙張上掐了一下,留下一個月牙形的印子,不是很明顯,但有心之人自然會看到,他們若要想什麼,就跟自己無關了。
這樣想著,少女的唇角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來,忽而收斂,抬頭,便看到教主才走入院門之內,也正看過來,麵具背後的眼似多有思量,腳步都下意識頓了一下。
“教主此來,是有什麼事嗎?”
天氣熱,門窗都敞開著,屋裡熏著香,並無蚊蟲滋擾,教主大步走進來,說的卻是一件始料未及之事。
“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