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有些陰沉,走在路上的時候,少康忽而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什麼都沒有,很平靜,一如往常,但他的心頭,似乎已經蒙了一層的陰影,有些莫名的不好的預感,是什麼?
衣袖擦過傷口,那已經快要愈合的傷痕是那樣紅豔,讓他下意識皺眉,發生了什麼嗎?
天地還是那片天地,人類和天妖的對峙,或者說修士和天妖的對峙還在繼續,並永遠不會結束。
茫茫宇宙之中,並非一個維度的宇宙之中,對某些存在來說,另一個宇宙就好像是鏡麵之中的另外一個世界,可能奇幻,可能詭異,可能相似,可能截然相反。
黑霧包裹著的東西並非渾圓,有些棱角的感覺,還有些畸形,像是無數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拚接組合在一起,比縫合怪更可怖,不時噴發的黑霧在一定的高度會再次回落下來,宛若噴泉,又好像是某種爆、炸之後的塵埃落定,炸裂,流動,湧動……無時無刻,不在“動”著的黑霧集合體,仿佛融入在那深沉的宇宙之中,永遠沒有出頭的那一天,又好像是某種“黑幕”,籠罩著這一片宇宙。
那彌漫的黑霧,有一股,接近了某個“鏡麵”,似探入其中,與某些不可知產生了聯係……
千瘡百孔的靈魂體身外縈繞著些許黑霧,像是在被攻擊,但那輕飄飄的黑霧,又能對她產生什麼傷害?
僅剩的一隻眼睛裡麵滿是戒備和恐懼,“滾開啊!”
怒吼聲伴隨著更多溢散的靈魂,成功地驅逐了部分的黑霧,那些黑霧像是被嚇住了一樣,真的退散了,卻也有一些,落入了她所護持著的世界之中。
零散的黑霧似被稀釋了一樣,灰色,白色……降下雲層的時候,已經是無色的了,混在風中,準確地找到了目標,沾血的手帕仿佛是一個錨點,被當做主體的血液如同坐標,指引著方向。
又一陣風揚起,輕盈的手帕飛起來,在它飛到水中之前,上麵的血色已經被“風”帶走,如報信的鳥兒一樣,快速地朝著某個人而去,最終依附在那個人的身上。
被依附的人——少康,神色似有些變動,他總覺得哪裡不太舒服,卻又不明白到底哪裡不對勁兒。
島上,桃樹下,謝媚兒仰頭看天,漫天飛花,從無消散,最浪漫的花雨,永不消散,真美啊!
這樣浪漫的場景,舉目所及,那有著修仙風格的建築物,那木製的長廊,那一片青山隱隱,那一片藍天白雲,真美啊!
“羅刃,你能從我的影子之中得到什麼?”
謝媚兒開口叫出了“羅刃”的名字,對方沒有現身,好像沒有聽到一樣,但那不遠處,長廊的陰影之中,似乎隱隱多出半顆頭顱的影子,他在那裡,在聽。
“不能告訴我嗎?還是,什麼都不能得到?”
謝媚兒自問自答,沒有一點兒覺得無聊,或者說正在用這種方式來排遣無聊,“我猜,是後者,你看不到有關我的任何事情,不知道我可能知道的任何知識,所以,他才會那麼重視我。”
有些事情的邏輯,是反的。
比如說原主的事情,先入為主之下,所有人,包括謝媚兒一開始都覺得少康對原主的特殊,恐怕是因為他們那曾經的婚約,曾經相伴的那幾年,算是有感情積累的。
所以才會有劇情之中那足以撐起好幾部情緣梗的分分合合,感情,對他們來說,是不能割舍的。
可,如果在最初,就是少康從自己的忠心手下羅刃這裡得知了原主的特殊呢?
那麼,後麵的接近,以及婚約,難道不是順理成章的套取某種信息的必然嗎?
知曉特殊在先,投資感情在後,也許投資著投資著,就有了真的感情,如同現在的不殺之情,其中恐怕有幾分也是有著感情因素的,其他的,還是對某種特殊的探索吧。
作為當世第一大宗,玄天宗肯定是受到天妖重視的,甚至天妖帝尊都不得不留意對方的動向,那麼,謝城以及他的家人,都會在天妖的某個探查名單之上,當謝城這樣一個領軍人物,有了一個不能修煉的女兒的時候,對天妖來說,意味著什麼?
機會,還是,古怪?
總之,需要查探一下的吧,然後就發現了這個看似普通的女兒恐怕不是真的普通的凡人。
那麼,再接近探查一下,順便套取一些什麼,之後……
很多計劃,未必一開始就是看到了百步之外,有可能是一步步完成,一步步順遂,最終走到一個自己也沒預料到的地方去。
少康的“不放心”到底是不放心什麼,不放心原主是否安好,還是不放心她沒有任何的異動?
或者說,異變。
他甚至都不是很相信羅刃的監視,需要親眼過來看看,親自看看……
一個不普通的修士之女,一個不能修煉的女人,一個不是天妖卻又不能稱之為凡人的女人——是在忌憚吧。
如果不是有什麼特殊的能力,又如何能夠免疫羅刃的能力?是單純能夠免疫羅刃的能力,還是免疫所有天妖的能力?
他想要嘗試,又怕激起異變,這是一個謹慎的天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