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歌從天問閣出來之後就直奔那個凡人小國去了。
這小國所在其實算不上什麼隱秘,仙道魔道占據了世界上所有靈氣充裕的地方,凡人就像是在夾縫之中生存的雜草,唯有那些靈氣不怎麼樣的地方,或者是在仙道魔道的勢力範圍之下,才能夠有他們生存的土壤。
宛若花圃之中作為背景的草皮,不能夠侵占名花的位置,還要懂得該怎樣投誠討好,獲得喘息的餘裕。
這樣弱小如螻蟻的凡人,有多少個國,又有多少變化,都不被修士看在眼中,凡人壽命不過百年,凡人國度,也少有三百年的,稀薄的靈氣對不能修煉的凡人來說足夠充裕到讓一些同樣在夾縫之中殘喘的妖獸去侵占,於是,每一個聚居著凡人的國度都少不了被妖獸侵擾,獸潮什麼的,簡直是戰亂之外必然來臨的天災。
在這種情況下,發展最好的凡人國度也少有堅持三百年以上的,其中還少不了一些仙道魔道的修士在路過的時候做點兒什麼,比起魔道動輒殺人煉魂,以人命祭煉法寶,仙道之中也有不那麼仙風道骨的非要勒索克扣一把,撈點兒油水,一個凡人國度能夠積攢多少好東西,不滿足就給點兒狂風暴雨的“天災”來威懾,結果……
正派的修士不願意做那些,同樣也不會在意這些凡人國度,不會為他們出頭。
慕長歌就是這樣的修士,他混得最慘的時候也不過是份額內的資源延遲或短缺,還不至於到凡人國度去謀發展,路過的話,從天上飛過的修士有幾個會真正把視線落在腳下的那片陰影中。
所以,這個小國於他是格外陌生的,然而,有熟悉的人在那裡,就不同了。
循著消息過去,滿心以為會是重逢,卻沒想到撲了一個空。
“國師大人啊,他已經走了,隻留下了這個陣法。”
皇帝已經換了一個人,比起上一代皇帝,這一代的皇帝雖也步入了老年,卻顯得更為有威勢一些,然而,那威勢隻是在旁人麵前,在這位踏雲而至的“仙人”麵前,他謙卑得仿佛是等待上貢的小民,這才是所有凡人對修士的常態,哪怕是凡人國度的皇帝,也不例外。
“走了?”
悵然若失。
不用那皇帝引路,慕長歌自己去看了那陣法,他是走著過去的,皇帝不敢走,縮著肩在後麵跟上,等到了地方,忍不住又開始介紹。
陣法在畫好之後就消失了痕跡,在凡人眼中是完全看不到的,但在修士眼中,如同暗夜燭火,格外明顯,慕長歌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陣法,他想到了上次何生在山洞門口布置的陣法,不得不說,某些個人特色,不會因為陣法的不同就有所變化,還是很容易辨認出自誰的手筆的。
這就好像是一個人的字跡,在橫平豎直的筆畫上,有些人就是愛帶一些彎鉤,或者不必要的停頓,連筆尖的著力,似乎都能從墨色上看出來幾分,這些,都是極為有個人特色的東西。
陣法也是如此,哪怕裡麵摻雜了大量不太看得明白的東西(靈紋),慕長歌還是認出來這的確是何生勾勒的。
皇帝介紹了這個陣法如何使用,要有人站在哪裡哪裡的位置上來啟動,這樣的人還要是怎樣培養出來的人,還有那個靈紋能有什麼用……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不用人問,他就竹筒倒豆子,把所有都和盤托出。
沒有隱瞞,也不可能隱瞞,這些修士不是好脾氣的,要是發現有所隱瞞,都不會問第二遍,一個搜魂術,什麼都搞定了,而他,活著也跟死了一樣了。
凡人生活的風險,從小到大,他們都知道的,對這些仙師,不敢得罪,不敢違背,不敢隱瞞。
“他之前住在哪裡,帶我去看看。”
慕長歌是個脾氣溫和的,哪怕他平時不太愛說話,顯得莫名高冷,但實際上,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對旁人發怒的人,聽到那皇帝絮叨了那些,哪怕其中他想要知道的東西很少,卻還是讓他繼續當這個導遊。
來到國師府,看到了更多的東西,包括醫療室之中的靈紋,還有那可以被後來人使用的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