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半導體大佬們參觀完H國龍頭半導體企業的集成電路生產線後,受到的打擊不是一星半點。
回國之後便向國家彙報,並且開始申請國家更多的政策支持。
岑淮安從劉教授那裡收到通知時,國家新的秘密項目已經開始啟動,劉教授接到項目通知後,就開始準備申請加入這個項目裡。
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資格加入這個項目,國家支持的項目一定會有大量的資金和優惠政策傾斜。
所以隻要能申請到這個項目,對於以後的研究就不用擔心因為資金不夠夭折了。
半導體芯片的研究,說到底還是需要真金白銀砸進去,不然連做實驗的材料都買不起,還怎麼做研究。
劉教授在京華屬於半導體研究中的佼佼者了,他做的研究學校支持了大部分,各種撥下來的資金優先給他。
可劉教授還是有捉襟見肘缺少資金的時刻,他自己在外麵拉了不少投資,和開的半導體公司合作。
而這次的國家新項目又是一個機會。
岑淮安和學姐被劉教授安排了重要任務,就是做項目申請書,到時候用來在申請大會上要給所有人展示的。
如果能力不夠優秀,或者你的條件不夠,申請書做得不好,你申請這個項目直接就會被斃下去。
兩人是主要負責人,劉教授和他們說:“實驗室其他人你們都能用,我會給你們模板和咱們實驗室的各種優勢,你們主要負責整合,挑出來最優的那些放在前麵。”
劉教授把他大半輩子做出來的成果、獲得的各種獎項,參與過的各種項目資料都給了岑淮安和學姐。
岑淮安看著整整一個房間門的檔案資料,已經預感到了接下來他會更忙碌。
學姐名字趙雪冰,她拿著申請模板,裡麵有需要去整理內容的各個部分,她用手指指著目錄直接問岑淮安:“咱們一人負責一半,你想做哪幾部分?”
趙雪冰已經認可了岑淮安的能力,她知道岑淮安不管做哪個都能很好地完成任務。
岑淮安看了看那些部分,工作量差不多,他也不在意自己做哪些:“我做什麼都可以,你先選吧。”
趙雪冰:“那好,我做前半部分,你做後半部分,有意見就現在提出來,如果咱們開始工作後你有想法,我不會接受。”
她說話向來這樣直,開始忙工作後,如果再想換自己的任務,會給她帶來很大的麻煩。
“我沒意見,就這樣。”
分好工後兩人開始忙碌,劉教授說了實驗室的人他們都可以用,趙雪冰便直接找了學弟學妹幫忙。
岑淮安明白實驗室的人對他的態度,他因為年紀資曆小,卻又受到教授的重用,實驗室裡很多人對他不服氣。
之前的王利飛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岑淮安如果請他們幫忙,大部分人會拒絕,可能會有人答應了但是在工作中使絆子。
因此教授安排的申請書工作,岑淮安準備自己都做了。
岑淮安情願自己辛苦些,而且對於他來說,這些工作的量還在他能承受的範圍內。
隻不過會犧牲掉岑淮安更多的私人時間門。
岑淮安每天上完課後便會到實驗室的資料室翻閱各種資料,整理他負責的部分。
每天他在實驗室裡都是忙碌到最晚的,回到宿舍都已經熄燈了。
第二天他又是起來最早的。
劉教授為了申請這個項目也十分忙碌,他在實驗室就是來去匆匆,根本沒注意到學生下麵的小爭端。
岑淮安也不是喜歡告狀的人。
今天晚上岑淮安終於做好了今天的計劃工作,他看一眼手表,已經快到淩晨一點了,這會兒宿舍都關門了。
實驗室裡其他人全都走了,教授今天因為有課還有其他的工作,晚上並沒有來實驗室。
岑淮安之前從家裡新拿來了一套被褥放在實驗室裡,他就是預備著這種工作到太晚回不去的情況。
他也不準備走了,把實驗室他私人的櫃子打開,直接收拾了一張桌子,將被褥鋪上去,打算就這樣湊合一夜。
岑淮安剛剛鋪好床,就聽到了外麵有敲門聲,他皺了下眉。
此時外麵的走廊燈全都暗下來了,除了敲門聲之外,岑淮安沒有聽到其他的任何聲音。
“誰?”岑淮安警惕地問道,聲音有些冷。
“學弟,是我,門鎖了嗎?”
外麵的人是趙石,岑淮安緊皺的眉頭鬆開了:“門沒鎖,進來吧。”
“學弟你真聰明,提前想到帶一套被褥來實驗室。”
這會兒的天已經冷了下來,新學期都過去大半了,所有人都是穿著襖,不然根本承受不住外麵寒冷的侵襲。
趙石看著岑淮安的被褥,再想想他現在的境遇,整個人忽然十分低落。
“學弟,你會不會和他們一樣覺得我很沒用?”
岑淮安調整了下枕頭,手在桌子上撐了下,坐在鋪好被褥的桌子上。
“不會。你為什麼會這樣想自己?”
趙石坐在一張椅子上,往後頹廢地一靠說:“今天趙學姐分下來的任務他們都很快做完了,隻有我做到現在。結果我好不容易把所有事情結束了,趕緊往宿舍跑,宿舍也關門了,我想請宿管阿姨幫我開門,我又怕這麼晚了叫她會打擾她。”
他隻能垂頭喪氣回到實驗室裡,想著這這裡湊合一晚上。
可晚上的實驗室太冷了,他坐在那裡一會兒就凍得受不了,便起來隨處在實驗室裡走,想著能不能暖和點,結果就看到了岑淮安在的這個房間門還亮著燈。
進來之後,李石更受打擊,他永遠考慮事情不全麵,明明有回不去的可能,也沒有像岑淮安這樣想到拿一床乾淨的被褥過來。
岑淮安一針見血地說:“學長,你工作之所以做到這麼晚,是因為做了不屬於你的工作。”
李石臉上瞬間門露出慌張的神色,擺手想拚命解釋什麼,又什麼都沒能解釋出來。
“學弟,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岑淮安又聰明又厲害,教授看重他,實驗裡的那些人也不敢欺負他,李石非常想成為岑淮安這樣的人。
不是像他這樣聰明受教授看重,而是他有勇氣拒絕彆人,還不怕被彆人使絆子。
“因為我了解你的性格。也了解實驗室其他人的性格。”
其實不僅僅是在這一個實驗室裡如此,其他所有地方都是一樣。人善被人欺。
彆人不會覺得你好說話你善良,隻會覺得你好欺負,然後就拚命讓你幫忙,而你的幫忙不會換來感謝,隻會讓他們更加理所當然地使喚你。
岑淮安一開始就表現了他的不好說話,那些學長學姐也看出來了他不好惹。
再加上王利飛的事,那些人就不敢動岑淮安了。
李石知道岑淮安說的是對的,但他從小到大的性格就是如此,一時間門很難改變,所以他才更加頹喪。
“那你想改變現狀嗎?”
岑淮安看著李石問,眼神可以直擊他的心,讓他身子直接僵硬在了那裡,趕緊低下頭,他覺得岑淮安好像看透了他心底的想法,這讓他忍不住升起一絲慌亂。
“我……我……”
岑淮安沒再說什麼,也沒有勸李石什麼。
因為如果他自己不想改變的話,其他人是沒有辦法幫忙的。
岑淮安打了個嗬欠說:“如果學長現在考慮不好,那就多花幾天時間門考慮,我要睡了。”
明天他還有工作,岑淮安沒有那麼多時間門陪著李石難受。
李石一看岑淮安要睡覺,他更慌了:“學弟!”
他一把抓住岑淮安的胳膊:“我想改變!”
岑淮安直視著他的眼睛:“確定嗎?”
李石咬了下牙,像是下了非常大的決心一樣,狠狠點頭:“我確定。學弟你是不是有辦法幫我擺脫這種情況?”
岑淮安:“我可以提供我的幫忙。但前提是你可以堅持住,不管誰讓你幫忙都能拒絕。”
李石的身體又僵住了,他不敢保證他能做到。
“學弟,我……”
“剛開始我會幫你,不過最後還是你自己學著說不。”
因為一開始李石幫了岑淮安,沒有李石帶岑淮安學習那些儀器熟悉實驗室的東西,岑淮安會花費更多的時間門進行學習。
他是一個有仇報仇有恩報恩的人,李石幫了他,他也願意拉李石一把。
前提是李石自己能立得起來。
岑淮安說完這些,脫掉外套鑽進被窩裡準備睡覺,他和李石說了一句:“櫃子裡裡還有一個被子,你可以用。”
初夏怕岑淮安冷,也怕萬一實驗室睡的人多不夠用,給岑淮安準備了兩條非常厚的被子,可以直接蓋著過冬的。
李石躺在溫暖的被子裡,沒出息地流出了眼淚,他覺得自己太幸運了可以認識岑淮安,不僅不嫌棄他笨,還幫他。
翌日,岑淮安帶著李石到趙雪冰麵前,李石臉上帶著疑惑,還有著對趙雪冰的畏懼。
整個實驗室裡,趙雪冰是很受尊敬的,僅次於劉教授的存在。
“學姐,我想問你要個人。”
“誰?”趙雪冰頭都沒抬,聲音冷冷地問。
“李石。”
李石聽到岑淮安和趙雪冰的對話,心臟都要嚇得驟停了。
誰不知道趙雪冰脾氣不好,工作做不好一點麵子都不會給你。
她又有能力,實驗室許多人需要她幫忙,因此大家都不敢得罪她,也從來沒有人敢當著她的麵問她要人要東西。
“李石?能力平平。”
趙雪冰抬眼看了眼李石,臉上依舊是麵無表情,但李石已經感受到了趙雪冰對他的嫌棄。
“他工作認真。”
趙雪冰點頭:“這點沒錯,你要就給你吧。”
她不在意地說,低頭繼續埋頭整理她自己的資料。
岑淮安謝過趙雪冰,帶著李石回到不遠處他自己的位置上。
“現在你跟著我整理教授安排的任務。學姐那裡的工作不用管了。”
“可是。”
岑淮安語氣強勢:“沒有可是,學姐已經答應了你現在跟著我,其他的你就不用管。”
李石臉上還有不放心,岑淮安直接說:“如果你想回去,現在就回去,以後你的事情就不用再告訴我了。”
李石聽到這話,腦海裡又浮現實驗室裡那些人欺負他的事情。
不是動作上的,更多的是語言的貶低,是把所有活都給他還罵他傻子,是各種打壓……
這些都是讓李石心理崩潰的地方。
他的眼神重新堅定下來:“學弟,我聽你的。”
岑淮安眼裡帶上了些笑意,把今天的任務分給李石。
李石拿到他要做的工作,還有點不敢相信:“學弟,我今天隻用做這些嗎?會不會有點少了?”
平時他做的工作比現在的多一倍還要多。
“不少,你先做。”
岑淮安沒解釋那麼多,隻告訴李石,他現在在幫他做教授的工作,其他人的工作都可以不用理。
“如果你拒絕不了,就讓他們來找我。”
李石聽到這話,整個人感動得不行,這是在實驗室裡他第一次感受到同學的愛護。
他埋頭趕緊去工作,他不能辜負了學弟的信任。
李石查資料整理材料時,果然有其他人過來請他幫忙了。
他為難地看著來人,聲音有些弱地說:“我……我還有其他工作。”
“我這個工作是學姐要的,更重要,我做不完,幫幫忙啊。不然回頭學姐發起火來,我們所有人都要遭殃。”
“但我……”
“學弟,以前的你不是這樣見死不救的啊,你就……”
“你沒聽到他說有自己的工作嗎?”岑淮安忽然開口打斷了那個女生的話。
“我和李學弟說話呢,又沒有你的事。”
岑淮安站起來,身高和氣勢的壓迫讓那個女生忍不住往後倒退了一步:“你……你不會要打人吧?你敢打我教授會直接趕走你!”
岑淮安根本沒理他,把李石拉過來說:“學長,你做你的事。”
“哎!”
岑淮安攔住了女生:“現在李石學長在幫我整理資料。”
“趙學姐……”
“她知道。”
女生沒有話說了,又不敢和岑淮安硬杠,也不敢找趙雪冰對峙,恨恨地瞪李石一眼走了。
李石餘光看著女生走遠,心裡忽然升起一股揚眉吐氣的感覺,整個人舒暢得不行。
“學弟,謝謝你。”
岑淮安:“做事。”
李石“嗯嗯”點頭,工作更加認真了。
之後還有人再來找李石,都被岑淮安擋回去了。
有人真的去找了趙雪冰告狀,說沒了李石他們工作都要做不完了,請趙雪冰把李石要回來。
還暗搓搓地給岑淮安上眼藥:“學姐,岑學弟這樣公開強你的人,這明顯沒把人放在眼裡嘛!要我說,你就該狠狠治一治他,讓他彆那麼張狂。”
趙雪冰忽然抬頭看向那人:“誰張狂?”
“岑淮安啊。你看他來實驗室後的樣子,誰都不放在眼裡……”
“沒本事的人才會覺得他張狂。如果你覺得做不完工作,我可以向教授申請讓你退出實驗室。”
趙雪冰隻是不喜歡搞人際關係,不代表她傻。
那個男生被這話嚇得臉色一變,忙抬頭看趙雪冰的神色,發現她眼神冰冷,是在認真地說話。
他立馬搖頭,連連說他錯了:“學姐,我沒有這個意思,我能做完,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當我剛剛說的話是放屁。”
趙雪冰就這樣看著他沒說話,男生自己就趕緊離開了,不敢再搬弄是非。
中午吃飯的時候,趙雪冰坐在了岑淮安的對麵:“你在實驗室得罪的人挺多的。”
岑淮安看她一眼,點了下頭。
趙雪冰:“天才遭人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