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知達和陶桃的婚禮定的時間緊,過完年很快就要開始定親了。
楊梅在家裡數著東西:“雖說時間趕,但是該給桃桃的咱們一樣不能少。雖說這會兒不像以前講究三書六禮,四聘五金,不過有些步驟還是不能省。四色禮、糖果、點心、漢餅……,達子,還缺米香餅,你快去買,定親的各種禮錢我都給你了,你記好,還有紅包不能忘了。”
楊梅今天穿著一件絳紅色的大衣,皮鞋也是同款的紅色,整個人都帶著股喜氣洋洋的味道。
她出門遇到人也是一臉春風得意,看到鄰居或者小孩就分糖果,不等問起來就開始說蔣知達要定親的事。
收獲一堆祝福回來的楊梅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蔣知達買好了楊梅說的東西,楊梅拉著他和蔣大舅再次數了一遍,確定沒有錯才放心。
“把這些東西都搬到你車上去,你哥來了沒?還有你二叔小姑。”
蔣知達看看時間,剛想說話,就聽到了樓下車響,走到窗戶邊往下一看,正是蔣知書的車子。
“我哥來了,二叔和小姑沒看到。”
楊梅等不及了:“我去給他們打電話,怎麼來得這麼慢。”
還沒等她走到電話機旁,蔣知達叫住了她:“媽,都來了,我看到他們的車子了。”
蔣二舅一家是坐出租車來的,他們沒有買車,現在退休了,也沒有公家車可以坐。
蔣勝男和岑父是初夏開車送來的,岑崢年工作走不開,岑淮安也開學了。
一行人上來幫著搬彩禮,蔣勝男看著那麼些東西,笑著道:“這東西齊全。”
楊梅自豪地點頭:“我光是禮單都擬了好幾張,就怕少買了。達子好不容易結婚了,可不能讓女方覺得咱們怠慢了她。”
東西太多了,特彆是冰箱、洗衣機、電視機、櫃子、床這些大件,小車根本放不開,蔣知達叫了貨車來拉。
隻見蔣知達開著小車走在最前麵,後麵跟著蔣知書和初夏的車,再後麵跟著八輛貨車,取個吉利數,那真是什麼家具彩禮都給備齊了。
幾輛車子走在大街上,特彆引人注目,這會兒大家結婚都準備彩禮,但少有準備這麼多的,讓許多人都忍不住回頭看了又看。
特彆是一些女孩子,驚歎羨慕最後再討論這是哪個殷實的家庭定親,真舍得。
車子走到陶桃在的胡同裡,更是讓那些街坊鄰居全都出來圍著看。
“我的天,這是四大件吧?”
“還有這些家具,這櫃子好大,還有這床,都占一輛車了。”
“開頭的還是小汽車,這是誰家定親?這麼大手筆?”
因為圍著的人多,車子走得很慢,最後停在了陶桃家門口。
那些圍著看的鄰居全都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之前大家都知道陶桃找了個有錢的對象。
不過所有人都在背後嘀咕,就陶桃家裡這條件,爹媽殘疾,家裡窮得叮當響。
就算陶桃是個大學生,她對象家庭那麼好,他對象父母肯定不會同意兩人的婚事。有可能那男的對陶桃就是玩玩,現在有錢人不都這樣乾嘛。
現在這一車車彩禮送過來,街坊鄰居隻覺得臉真疼。
除此之外,小車的後備箱裡也堆滿了,雞鴨魚肉,各種點心果子,煙酒禮香,每樣都湊了十個或八個這樣吉利的數字。
陶桃和她爸媽走出房門時,看到那些東西,也是呆愣在了原地。
她眨眨眼睛看向蔣知達,不可置信地問:“怎麼這麼多?”
陶爸爸同樣連連擺手:“太多了,太多了。”
“不多。”
楊梅笑著上前,指揮蔣知達、蔣知書幾個男的往陶桃家裡搬東西。
“我還怕給得不夠呢。陶桃這麼好的姑娘,願意嫁給我那讓人操心的兒子,我就是把家裡所有東西都送來也心甘情願。”
“伯母……”
陶桃的嘴唇動了動,臉上露出感動,她感覺到了蔣知達一家人對自己的用心。
她家庭不好,送這麼多東西,除了定親外就是給她撐腰。
除此之外還有彩禮錢,這錢陶桃不肯要了,陶爸爸和陶媽媽也擺手推拒。
蔣知達直接拿過那厚厚的紅包放在了陶桃的口袋裡:“拿著,傻不傻,我爸媽給你你就收,以後這都是你的小金庫。”
陶桃一臉著急想把錢拿出來:“彩禮東西已經給得夠多了,這錢我不能要。”
蔣知達壓著她的手不讓她拿出來,楊梅在旁邊說:“桃桃,定親給彩禮錢是規矩,你不能不要。”
蔣勝男跟著這樣說,初夏笑著拍拍陶桃的手:“對,之前我結婚的時候我爸媽也給了我很多彩禮錢。”
儘管那些錢和東西都被原主父母拿走了,結婚的時候沒帶回家裡來,不過初夏從記憶裡知道,當時就是條件簡陋,岑父和蔣勝男也是拿當時社會彩禮最高標準給的。
陶桃這才沒說把彩禮錢繼續給楊梅,但她心裡已經決定,等出嫁的時候彩禮都當嫁妝帶過去,她爸媽她自己會給錢。
陶家的房子太小了,送的家具四大件根本放不下。
這些本來就是給兩個新人新房添置的東西,新房子蔣知達已經帶著陶桃看好了,就住在距離雲夢澤不遠的四合院裡。
蔣知達買的那處四合院和初夏買的四合院離得很近,初夏當時知道他買的位置,還笑著說以後能當鄰居了呢。
現在初夏和岑崢年沒有搬過去住,蔣知達和陶桃先搬去了。
中午蔣家人在陶家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飯,然後貨車拉著的那些彩禮,由陶桃跟著,全都先送去了她和蔣知達的新家。
陶爸爸和陶媽媽也跟著一起過去了。
看到四合院大大的院子,中間和兩側的滿是房子,陶爸爸和陶媽媽又惶恐又高興。
高興女兒嫁得好,也惶恐女兒嫁得太好,怕她未來在婆家不能立起來,容易吃虧。
不過兩人又想到蔣知達一家對他們的態度,心裡的那些惶恐消失了很多。
隻是麵對這樣大的房子,他們還是不自在。
陶家一家人擠在小小的隻有十平的小房子裡幾十年了,從來沒想過房子的院子可以那麼大,屋子裡可以那麼敞亮,家裡可以有那麼多房子。
“桃桃,真好,真好。”
這是陶桃未來住的地方,陶爸爸拉著她的手,隻會說這幾句話,為女兒感到開心。
蔣知達注意到了兩個老人的神色,開口說:“叔叔阿姨,這房子大,等我和桃桃結婚了,你們也可以來住。”
“不不不。”陶爸爸連連擺手拒絕,陶媽媽也慌張地搖頭。
“我們習慣了自己的房子,你們小兩口自己住,不用管我們。”
初夏和蔣勝男跟著看房子,她和蔣勝男說:“達子這個房子的構造和東城區還有西單我買的那座四合院都差不多。”
蔣勝男點頭:“四合院基本上都是一樣的結構,就是大小不同,二進和三進的大些。”
蔣勝男小時候家裡條件很好,她爸爸媽媽都是知名學者,那會兒大學工資又高,她們一家人住在四合院裡,看著這四合院就能想起來她小時候的情景。
這會兒她對住不住四合院沒什麼念想了。
住在乾休所裡,周圍都是一樣的人,誌趣相合就串串門說說話,不合的就互相不理。她們還有兒子兒媳婦孝順,她和岑父現在的日子很開心。
陶爸爸和陶媽媽是蔣知達親自開車送到家裡的。
到陶家後,陶桃想和蔣知達多待一會兒,她坐上蔣知達的車又離開了。
陶爸爸和陶媽媽剛要進房子,心裡好奇得抓心撓肺的鄰居們馬上圍住了兩個人。
“老陶,陶桃新家的房子咋樣?是不是很大,是不是和以前那些當官的家裡的房子一樣?”
“陶桃婆家除了給那些東西,有沒有給彩禮錢?給了多少?”
也有人酸溜溜地說:“老陶,你和你媳婦以後可享福了,閨女嫁了個這麼有錢的。”
“老陶,以後陶桃結婚後把你們接出去住不?你看你們家這麼小。”
陶爸爸和陶媽媽本來就不是擅長交際說話的人,被一群人圍著更加不知道該怎麼說。
兩人隻會擺手說不,一句這些鄰居想聽的話都沒說,至於彩禮究竟多少,陶爸爸和陶媽媽確實不清楚,都在陶桃那裡呢。
其實蔣知達並沒有帶陶桃去哪裡,隻是帶她開車出去兜兜風,隨意地逛逛街,然後找一家私家菜館吃了一頓非常有營養又美味的晚飯。
回去的路上,陶桃和蔣知達說:“你家給的彩禮真的太多了。”
蔣知達看她一眼,陶桃手裡拿著的正是楊梅給她的彩禮錢。
“有壓力了?”
陶桃點頭:“壓力很大,你們給了這麼多,我沒有那麼多嫁妝。而且我的錢還要給我爸媽留一些。”
蔣知達:“可以把彩禮錢留給叔叔阿姨。”
陶桃:“不行,這是你家給的錢,我現在都覺得燙手。”
蔣知達輕笑一聲,要不是開著車,他一定要揉揉陶桃的手,問她怎麼燙手了。
“等咱們結了婚,我的都是你的,你還在意這些錢多嗎?”
陶桃:“那我們現在還沒有結婚呢,不一樣。況且就是結了婚,我也有工作,不能什麼都依靠你啊。”
陶桃已經大學畢業了,也不在雲夢澤做兼職了。
她大學是京城師範,後來又保送了研究生,畢業後直接分配到了一所京城的師專教課。
那所學校也在西城區,但距離西單有一定的距離,坐公交車得半個多小時才能到。
但是如果從新家的四合院出發,二十分鐘就到了。
蔣知達就和陶桃說,讓她結婚後趕緊學了駕照,他名下不止一輛車子,到時候她開車上下班比坐公交車方便多了。
隻不過陶桃一直沒明確答應去學,她不喜歡什麼都靠蔣知達,她喜歡的是蔣知達這個人,那個心地善良當初幫了她的蔣知達,而不是他的錢他的地位。
或許也是因為這樣,蔣知達才越來越喜歡陶桃。他見多了圖他錢,圖他家世撲上來的人,那些人眼裡赤luo裸的yu望,讓他看一眼就厭煩得不行。
到了陶家,天已經黑了,陶桃還想把彩禮錢留給蔣知達,被他硬逼著拿著回家。
陶爸爸和陶媽媽一直等著陶桃回來,看到蔣知達,有些緊張地站起來,陶爸爸拘謹地問他:“達子,吃飯了沒啊?要不要在家裡吃點?”
蔣知達笑著搖頭:“我吃過了,叔叔你不用忙了,我和你們說幾句話就走。”
“好好好。”陶爸爸不知道做什麼,站在那裡就等著蔣知達說話。
蔣知達也是第一次和這樣實誠的人打交道,他扶著陶爸爸的肩膀幫他坐好。
蔣知達收了臉上一直吊兒郎當看起來不太正經的笑,難得露出一臉鄭重的表情:“叔叔阿姨,謝謝你們願意把桃桃交給我。你們放心,我以後會照顧好桃桃,絕不會委屈了她!如果我對她有一點不好,你們隨便打我罵我,我不會動一下。”
陶爸爸和陶媽媽聽著他這鄭重其事的保證,心裡剩的那點擔憂徹底沒了,看著蔣知達眼裡都是滿意。
“桃桃能嫁給你,是她的福氣啊!”陶爸爸拉住蔣知達的手,眼裡有淚光閃動。
他這一輩子活到現在這個歲數,和老伴兒所求的也不過就是桃桃能嫁給好人家,下半輩子幸福美滿。
現在好人家找到了,還是超出他們想象的好,陶爸爸真的特彆高興。
陶桃望著蔣知達,心裡漲滿了暖意,她現在隻慶幸當初唯一一次勇敢,她主動告白了蔣知達。
不然兩人假情侶之後,恐怕就不會再有交集了。
送蔣知達離開後,陶桃坐在家裡昏黃的燈光下,拿出那個裝彩禮錢的紅包,和她爸媽說:“爸,媽,這彩禮我想帶去蔣家。我會把我這些年掙的錢留給你們大半。”
陶爸爸點頭:“應該的。這彩禮錢我們不能要。我和你媽能養活得了自己,你的錢你也拿著當嫁妝,我們還有點積蓄,也給你添上。蔣家送了那麼多彩禮過來,咱們嫁妝也不能帶少了,不然容易讓人說你的閒話。”
陶媽媽用手比劃著,表達的意思和陶爸爸的一樣。她站起來,把家裡藏著的錢拿出來,要一張張數給陶桃。
“媽,你彆數了,我不要你們的錢。嫁妝我自己有錢,我有給自己準備。”
陶爸爸摸摸陶桃的頭,臉上露出來欣慰不舍:“桃桃,我和你媽就你這一個閨女,我們掙的錢都是為你出嫁準備的。”
陶桃看著鐵盒子裡那一分一毛,還沾了些車油的錢,那都是她爸媽修車織毛衣一筆一筆掙回來的,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
陶桃抱住她媽媽,拚命搖頭:“你們掙錢辛苦,我不要,我有錢。”
陶爸爸:“辛苦啥。修車又不累。”
陶媽媽“啊啊”擺手,也在說打毛衣不累。
最後這個嫁妝,陶桃和爸媽誰也說服不了誰,隻能先暫停,不然今晚上都不要睡覺了。
不過在蔣家給的彩禮上,她們達成了一致,都帶到蔣家去。
初夏今天沒班,她跟著蔣勝男,幫蔣知達定親忙活了大半天。
回到家隻有她一人,初夏給自己倒了杯水,讓它慢慢冷著,她拿起一個蘋果削著。
吃了蘋果喝了水,初夏感覺有些困了,去臥室午休。
等她醒來,外麵的太陽已經西斜了,初夏沒想到她一覺睡了這麼久。
她從床上坐起來,睡得太久了,覺得頭有些昏昏的,喉嚨也乾得要命。
初夏走出臥室,喝了滿滿一杯子水才覺得喉嚨好受了些。
就在初夏坐在沙發上想晚上要吃什麼時,岑崢年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