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應,估計是睡下了。
正要關機,又看見十幾條未讀消息。
是徐北也發過來的。
【你的新房間在八層?】
【八層隻有沈總住,你這個小孩兒有沒有一點防備之心啊?】
【你天天躲著我,沈渡不是男人?不用躲他?】
【傷我心了】
【拚死拚活幫你擋酒,結果你卻跟其他男人纏纏綿綿】
……
語氣漸漸癲狂。
容榕無語,回了個“?”過去。
那邊迅速打了個電話過來。
“你還沒睡?”徐北也語氣聽上去很不好。
“洗了個澡。”容榕看了眼時間,“半夜三點了,你怎麼還沒睡?”
“我在負一樓的酒吧喝酒。”徐北也話剛落音,聲音立馬又嚴肅了起來,“你一個人在房間?”
“嗯。”
徐北也嗤了一聲:“沈渡有這麼紳士?我不信。”
沈渡作為律所的金主,要是換做平時,徐北也是絕對不敢說出這種話的。
八成是醉了。
“你要不信你就上樓看,就我一人。”容榕堵著氣說完這句話,毫不留情的掛斷了電話。
五分鐘後,徐北也真的上來了。
襯衫亂糟糟的,一臉的醉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
容榕指了指對門:“人在對麵睡得好好地,不信你敲門。”
徐北也隻稍稍往裡頭看了一眼,神色尷尬地唔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然後,他眉頭一皺,猛地捂住了嘴。
容榕自然知道這不可能是害喜,淡定指了指洗手間:“去吐吧。”
徐北也迅速小跑著進了洗手間,接著便是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嘔吐聲。
容榕聽著這聲音,胃裡一陣翻滾,也經不住想吐。
以後絕對不能喝這麼多酒。
坐在沙發上等了約莫十幾分鐘,洗手間裡的人還沒出來。
容榕怕他直接死在裡頭,到時候警察來了她沒有人證,難逃謀殺罪名,於是隻好認命的起身走到洗手間門口敲了敲門。
沒有動靜。
她心中一跳,難道真是酒精中毒?
還好洗手間沒鎖,她不用撬鎖或者是撞門。
徐北也坐在馬桶上睡過去了。
銀框眼睛歪扭扭的掛在高挺的鼻梁上,狹長的眸子閉起,少了絲狐狸般的狡黠,比睜眼時看著更加斯文了。
好看的男人,就連喝醉了,都比旁人看著更為秀色可餐。
容榕打量了他兩眼,心裡頭比較了一下。
嗯,還是沈先生更好看一些。
她走過去,捅了捅徐北也的胳膊:“小北哥哥?”
徐北也眉頭一皺,後腦上靠在牆磚上,轉了個頭繼續睡。
“……”
大半夜的,船上的客房服務早就休息了。
她站在洗手間門口思考了約莫兩分鐘的人生。
算了,反正還有一間次臥,大不了她鎖個門,相安無事。
兩分鐘後。
容榕鼻子裡塞著兩個小紙團,拉著徐北也的一條腿將他拖出了洗手間,姿態佝僂仿若七旬老太。
徐北也睡得挺香,還微微打鼾。
活脫脫的藏屍現場。
“我上輩子,一定欠了你跟容青瓷很多錢。”容榕滿頭大汗,坐在地上休息了幾分鐘又站起來繼續乾活,“不然,為什麼,我要被你們,這麼折磨。”
她試過,是真的扛不動徐北也,想了半天,就隻能把他丟在地上,然後依靠大理石地板絕佳的滑動摩擦力,拖著他走。
力氣都快用光了,離次臥卻還是有好遠的距離。
好不容易拖著徐北也一條腿來到了次臥,容榕衝地上的徐北也猛喊了聲:“徐北也!”
“唔。”徐北也不滿的應了一聲,側了個身又要繼續睡。
還枕著自己的手臂,滿足的舒了口氣。
“自己滾進去睡!”容榕一把將鼻子裡的紙團抽出來,大口喘著氣,“這是我最後的善良。”
她將徐北也直接扔在了次臥門口又走進了洗手間,打算再洗個澡。
離開前還殘忍的關掉了走廊上的中央空調。
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躺了十幾分鐘,徐北也不出意外的被凍醒了。
他坐在地板上,迷茫的看著眼前的光景。
頭暈的厲害,身上也沒什麼力氣。
隻知道半夜在酒吧裡喝了不少,最後無意聽人說八層的豪華套房隻有中潤的總裁在住,又想起小榕子給自己報的房間號是八打頭,一時間氣血上湧,衝動的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
之後就上樓了。
看到她說房間裡隻有她一個人,微微鬆了口氣。
本來就是撐著身子上樓的,剛吐完,整個人仿佛一瀉千裡,瞬間就被衝走了所有的力氣。
隻想睡覺。
他隱約還是記得小榕子說了什麼。
徐北也爬了起來,打了個哆嗦,推門走進了次臥。
溫暖的氣息一下子將他重新包裹住。
徐北也摸黑走到床邊,取下領帶,扔掉襯衫,脫下西褲,回歸人類的最本真狀態。
他摘下了眼鏡放在床頭櫃前。
倒在了床上,縱使這個房間裡充斥著酒氣,但他依舊很快的進入了夢鄉。
這邊,容榕洗完澡後,發現次臥門口的屍體已經詐屍不見,估計屍體是被凍醒了,老實回次臥睡覺了。
她微微舒了口氣,回到自己房間鎖上了房門,在勞累了一天後,也很快睡了過去。
希望明早起來,又是令人愉悅的一天。
***
清晨,容榕是被手機鈴聲叫醒的。
她勉強從被子裡伸出手往床頭櫃亂摸,把紙盒和遙控器都給掃到了地上,好不容易才抓到了手機。
一接起,眼睛還沒睜開,心臟就被電話那頭的怒吼嚇得幾乎驟停:“你昨晚沒回房????去哪兒混了!!!信不信我告訴爺爺把你腿打斷!!!”
一陣耳鳴,耳膜都快直接破了。
她揉著眼睛,拿著手機伸長了胳膊,迷迷糊糊道:“我在房間啊。”
“你在哪個房間呢!我就站在你房間門口!敲了半個小時的門聽不見?”容青瓷已經是氣極,說話都帶著顫音,“徐北也也不在房間,我昨天就不該把你交給他!說!他對你做了什麼!”
容榕猛地睜眼,頂著一頭亂發坐了起來:“不是,我換房間了。”
“換哪個房間了?”容青瓷冷笑一聲,“跟徐北也一個房間了?”
容榕點頭,又搖頭:“確實跟他在一個房間,但我現在解釋不清楚,你來看就知道了。”
她報完房間號,容青瓷一聲“你等著”,電話迅速被掛斷。
容榕打著哈欠走出房間,次臥的門還是關著的,徐北也應該還沒起床。
此時客房的早餐服務已經按響了門鈴。
容榕稍稍理了理頭發,走過去打開了門。
穿著小馬甲,打著領結的侍應生笑容可掬:“你好,早餐服務。”
“進來吧。”
容榕側身讓侍應生進來,然後看見對門處,魏琛正一臉困惑的站在走廊上。
她有些奇怪:“怎麼了?”
魏琛衝她點了點頭:“早上好,我敲了沈總好半天的門了,但是沒人應我。”
“還在睡吧。”容榕回想,“他昨天不是喝了很多嗎?”
“我第一次看沈總被灌了那麼多酒。”魏琛歎了口氣,“本來還給他帶了胃藥過來。”
容榕有些驚訝:“他有胃病嗎?”
“也不算,就是偶爾喝多了會胃痛。”魏琛聳肩,“沈總早先年創業的時候挺苦的,現在能不喝就儘量不喝了。”
昨晚她好像也讓沈渡喝酒了。
但沈渡好像用什麼理由拒絕了。
兩個人說話間,尖刺的高跟鞋聲音從走廊儘頭傳了過來。
容青瓷一臉怒意的衝了過來,對著容榕就是一聲怒吼:“徐北也那個狗男人呢!”
“我住的主臥,徐北也住的次臥,我們什麼都沒發生。”容榕指了指裡麵,“他現在還在次臥睡,你去看就知道了。”
容青瓷一腳踏進房間,大步走到次臥跟前,猛地推開了門。
窗簾是擋光的,此時房間還是一片黑暗,唯有房門口的一絲光亮,勉強照亮了裡頭。
散落在地上的襯衫和西褲,以及領帶。
空氣中漂浮著並不好聞的酒氣。
容青瓷打開了燈。
在看清床上的光景後,她睜大眼罵了句:“這他媽發生了什麼!”
站在門口的容榕和魏琛同時一愣,以為發生了什麼命案,顧不得其他直接往裡頭衝。
“……”
“……”
這該是一副多麼美麗的美男共眠圖。
兩個秀色可餐的男人並排躺在大床上,姿勢完美還原人民大學校徽,其中睡得並不安穩的沈渡正被環著腰,雙腿微蜷,身上的衣衫勉強完好,就是襯衫扣子被解開,露出了迷人的鎖骨和腹肌。
而回歸人類本真的徐北也一臉安然的環著沈渡的腰,發絲淩亂,事後感十分強烈。
床頂上的大吊燈打下來的光芒,照亮了這一副絕美的畫卷。
容榕張著嘴,試圖回想起昨晚的全部細節。
魏琛顫巍巍的問道:“這是,我們沈總嗎?”
容榕不確定的點了點頭:“應該是。”
“……”容青瓷深吸一口氣,捂著嘴唇,指著床上還在睡的兩個男人,“你們誰去把他們叫醒。”
話剛落音,三個人同時沉默了。
容榕戳了戳魏琛的胳膊:“去把你們沈總叫醒。”
魏琛縮了縮胳膊:“我不去,我還想多活兩年。”
“你把他叫醒怎麼就不能活了?”
魏琛語氣幽幽,生無可戀的看著她:“容小姐,你憑良心說,我還能不能活?”
容榕:“……”
“算了。”容青瓷煩躁的按著眉心,“我們要對這個社會包容一點,一大早給我氣的胃疼,早餐都還沒吃,去吃早餐了。”
容榕指了指床:“那他們呢?”
“他們總會醒過來吧?”容青瓷眉頭一挑,“昨晚上發生了什麼,除了這兩個男人誰知道?”
魏琛欲言又止,容榕拍了拍他的肩:“走吧,或許這時候,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才是唯一的活路。”
他想了想覺得挺有道理,跟在姐妹倆後頭去吃早餐了。
房門重新被關上,一切歸於寂靜。
***
午餐都是統一在五樓的餐廳吃的。
沈渡陰沉著臉先出現在餐廳門口,容青瓷視力好,最先看到了他。
她立馬低頭警告道:“待會你們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魏琛和容榕用力點頭。
容青瓷甩了甩頭:“叫你們總裁過來吃飯吧。”
魏琛咳了咳,起身走向沈渡。
也不知道說了什麼,總之沈渡過來了。
容榕揚起一個天真無邪的美好笑容,字正腔圓宛若小學生:“沈先生,中午好。”
沈渡麵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沒理她,直接坐下準備點菜。
按照一個大男人的食量,沈渡居然隻點了一份簡單的鵝肝飯,這是絕對不正常的。
魏琛笑的很勉強:“沈總,您怎麼不多吃點?胃能受得了嗎?”
沈渡語氣淡淡:“吃不下。”
容榕和容青瓷對視一眼,默契的低下了頭。
十幾分鐘後,徐北也也到餐廳來了。
眼角泛青,臉色蒼白,鼻頭微紅,整個人憔悴到不行。
有人出聲調侃:“喲,我們徐三少這是昨晚上被哪位佳人榨乾了?”
容榕正喝著茶,聞言猛地一嗆,捂著胸口痛苦的喘氣。
容青瓷拍了拍她的背:“喝口茶也能嗆著,你是小孩嗎?”
沈渡淡淡看了她一眼。
徐北也直接一腳踢在那人的椅子腳上,人趔趄了兩下差點摔在地上。
正要破口大罵,就被徐北也一個陰鷙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徐北也咧嘴冷笑,扭著脖子垂眸盯著那人,沉聲開口:“有膽子再他媽給老子說一次?”
那人急匆匆的站起身逃出了餐廳。
他掃了眼其他人,最後朝容榕這桌走來了。
“小榕子。”徐北也坐在她對麵,直截了當的問出了口,“昨晚故意的?”
容榕啊了一聲:“什麼?”
“你說我說什麼?”徐北也勾唇,嘲諷意味十足,“我這輩子他媽第一次跟一個男人睡了一夜。”
沈渡放下筷子,語氣平靜:“徐律師,鼻子還痛嗎?”
徐北也斜睨了他一眼,哼笑:“沈總下手還真是毫不留情啊。”
“我要是真不留情,你鼻骨都已經斷了。”沈渡微微一笑,眼神冷冽。“所以閉嘴,吃飯。”
徐北也一臉氣悶的閉嘴了:“……”
這頓飯吃的壓抑極了。
容榕吃完就要躲回自己的房間,被徐北也一把扯回了椅子上:“去哪兒啊?”
容榕看向沈渡。
後者擦了擦嘴,麵無表情:“把事情解釋清楚了。”
她又看向容青瓷和魏琛。
兩個無恥隊友火速反水,跑了。
容榕坐在椅子上,語氣糾結:“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你們信嗎?”
兩個男人異口同聲:“你覺得呢?”
“……”容榕歎了口氣,“我覺得男子漢心胸還是要寬廣一點,反正誰也不吃虧,沒必要這麼計較,你們覺得呢?”
兩個男人臉色同時黑了黑。
容榕再接再厲:“如果你們是因為上下……”
兩個男人咬牙切齒:“閉嘴。”
容榕閉嘴了,乖巧坐在椅子上對手指。
上下你個幾把。
傻逼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