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奏感極強的K-pop回蕩在整個車廂裡。
“我說你們自己有車的非要擠我這車裡乾什麼?放的這什麼亂七八糟的音樂,吵死了。”老爺子滿臉煩躁,看著眼前倆孫女,“我買這麼寬的車還有意義嗎?”
容青瓷舉起酒杯,滿足的抿了口:“爺爺你平時都不怎麼出門,今天正好物儘其用。”
“誰允許你喝我的酒的?”老爺子咬牙切齒,厲聲喝道:“你給我放下!滾到你爸媽車上去!”
容青瓷絲毫不在乎:“我坐在他們車上就免不了耳朵起繭子,還是跟爺爺在一起比較舒服。”
說完就倒了一杯給容榕,挑眉笑道:“2004年珍藏,快嘗嘗。”
容榕隻將鼻尖靠近杯口,就聞到了一股略帶苦澀的杏仁可可味。
舌尖輕觸,是乾花的烘烤味,餘味很濃,隻嘗了這麼一小點,整個口腔都是富餘的酒味。
是老爺子珍藏的唐·培裡儂。
居然就在車廂裡被兩個年輕的丫頭片子當飲料喝了。
老爺子氣得看向窗外,一直到了馬場都沒再開口說一句話。
碧草與白色圍欄相輝映,一望無垠的天空泛著透藍。
踩在柔軟的草坪上,容榕覺得腳心有些癢。
拂過臉頰的微風吹起耳畔的碎發,容青瓷在不遠處衝她招手:“快過來換衣服。”
容榕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短裙以及腳上的 Stuart Weitzman過膝靴。
她個子不算高挑,這種過膝靴尤其顯腿長,配上短裙,是早春的不二搭配。
要騎馬的人都去換衣服了。
二叔二嬸純屬過來看個熱鬨,跟老爺子一樣站在圍欄後麵閒聊。
老爺子輕笑道:“要是子儒還在的話,應該跟你一樣騎不動了吧。”
“大哥身體好,哪裡是我能比的。”二叔雙手撐著護欄,眼中滿是懷念,“剛剛去看大哥的那匹馬,居然還是那麼活潑,不愧是他從小養到大的。”
老爺子咳了聲,搖頭晃腦道:“身體再好也架不住他那樣糟蹋,還不是比我這個老的死得早。”
二嬸皺眉打斷老爺子的話:“爸爸,這種不吉利的字眼少提。”
“我都不忌諱,你們倒是替我忌諱起來了。”老爺子無奈,指著馬場上的那幾道身影,“徐家那幾個小子出來了。”
三兄弟都長得一表人才,站在那兒都是一道風景線。
“難得能看他們一起。”二嬸左顧右盼著,注意力卻不在他們身上,“怎麼還沒看到沈渡?”
“在挑馬吧,畢竟他是第一次來這邊的馬場。”老爺子並不在意,也自然明白兒媳婦怎麼會這麼關注沈渡,“行了,人青瓷和他不來電,那是注定要做彆人家女婿的人。”
二嬸收回了目光,微微蹙眉:“爸爸你這話說的也太肯定了,感情的事說不準的。”
“我都問過青瓷啦。”老爺子聳肩,撇嘴道,“她都明確表態了。”
二叔也忽然開口:“也許沈渡和榕榕有緣,剛在家的時候,看他們和北也站在一起,似乎很熟的樣子。”
老爺子和二嬸同時側頭看他,異口同聲:“不可能。”
“榕榕那丫頭毛都沒長齊,就是長相漂亮了些。”老爺子十分識時務,搖頭直說,“沈渡成熟穩重,不會喜歡她那種任性的小姑娘。”
二嬸附和:“還是青瓷般配一些。”
二叔被聯合打壓,不說話了。
幾個人又將目光轉向馬場。
等沈渡挑好馬上場時,容榕正在跟自己的白馬親近。
還是容青瓷戳了戳她的腰肢:“你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才釣到這麼帥的男人吧。”
容榕望過去,然後非常膚淺的雙眼開始放光。
因為沈渡是第一次來,這裡沒有他的騎馬服,工作人員乾脆的就給他拿了套新的。
專門為賓客準備的馬術服都很精致,和他們這種常來的穿的寬鬆polo衫不一樣。
沈渡是直接騎著馬入場的。
那匹灰色的馬仰著頭顱,步履優雅的一步一步踩過草坪。
他牽著馬繩,穿著雙排扣騎士服,從腿部開始收緊的馬褲突顯出他精壯修長的大腿,剛及膝的漆皮馬靴踏在鞍蹬上,眉眼清俊,姿態悠閒。
居然這麼快就跟馬熟悉了。
容榕咽著口水,忽然覺得,灰馬王子也是可以的。
徐北也嗤了聲,利索上馬,雙腳一收,他那匹馬以稍快的速度奔騰出去。
兩個英俊的男人分彆占據馬場南北,哪邊都是風景,容榕的眼睛都快看不過來了。
徐北也下了個口令,身·下的馬聰慧的轉了個方向,往沈渡那邊小跑去。
沈渡也看到了他,似乎是有意接受挑釁,居然也不躲。
因為男人骨子裡的劣根性,徐北也就不信他和這匹相處多時的馬還比不過沈渡和他那匹的一見鐘情了。
然後不知怎麼的,速度漸漸有些快了。
容榕的聲音很遠很長:“你們小心點,彆撞上啦!”
徐北也勾唇,要這都能撞上,他這馬術也算是白學了。
他剛得意了沒兩秒鐘,又聽見小榕子一聲呼喊:“爺爺說沈渡那匹馬是新來的,剛來就跟小北哥哥你的馬看對眼了!”
徐北也:“?”
同樣聽到了的沈渡:“?”
兩個人同時拉住繩子。
這兩匹馬很明顯是母方比較主動,徐北也辛辛苦苦養了好多年的白眼馬就這麼朝著那匹灰馬飛奔而去。
徐北也隻覺得一陣衝勁,他摔了。
然後有個柔軟結實的肉墊為他扛住了傷害。
他低頭看著沈渡。
沈渡沉聲問他:“沒事吧?”
徐北也:“……”
這台詞聽起來好幾把惡心。
兩匹馬也隻是碰了個頭,便交頸相纏,衝力不算大,徐北也戴著防護工具,其實也受不成什麼傷。
但是沈渡此時充分發揮人道主義精神,居然甘當起了他的肉墊。
徐北也忽然覺得他這個情敵人品其實蠻不錯的。
男人之間的情誼來的就是這麼快。
他站起身,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整理,就趕緊彎腰打算將沈渡扶起來。
容榕有些急促的聲音由遠至近:“你們倆沒事吧!”
徐北也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沈渡忽然蹙起了眉,一臉受了內傷的樣子。
容榕擔憂的蹲在他身邊:“摔疼了沒有啊?”
沈渡隻是微微一笑:“沒事。”
那種“我雖然受了傷但是我不想你擔心所以強行說沒事”的逼真演技讓徐北也不經跪地折服。
徐北也:“???”
沈渡好狗一男的。
都說女人看綠茶婊一看一個準,換個性彆,男人看男人其實也是這個道理。
這個死心機diao。
徐北也心中剛剛因為沈渡的雷鋒精神而升起的淡淡敬佩之情轉眼間煙消雲散。
男人的情誼,去的也是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