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您沒事兒吧?”
婢女們緊張地圍上來。
在何處跌倒,便在何處端莊地坐好,尹明毓淡定地擺擺手,坐在原地,支使眾人去摘桃子。
她的目的隻在桃子,不在意是否是親手所摘,就坐在那兒看他們摘。
謝策還有興趣,由護衛舉著,兩隻小手伸得高高的,艱難地摘下幾個桃子,收獲的快樂立時讓他忘記了尹明毓的壞,拿著桃子到她麵前顯擺。
尹明毓坐享其成,問他:“我沒有摘到桃子,你摘得可是要送給我?”
謝策並不小氣,直接給了她一個。
尹明毓不客氣,讓婢女洗乾淨便坐在那兒吃起來。
而謝策不止是對她大方,對羊羔也大方,尹明毓一個不注意,他便將桃子喂到了小羊羔嘴裡。
那小羊羔不知道能不能嘗出甜味兒來,但它嚼得極歡快,上下牙快要撇飛了。
尹明毓拿著桃子,有些疑惑:
羊能吃桃嗎?
羊肉和桃……相克嗎?
雖說凡事需要實踐才能得到解答,但尹明毓還是製止了謝策,萬一不能吃呢。
·
他們摘了不少桃子,準備離開的時候碰到了過來摘桃子的佃戶,佃戶們皆衣著破舊,人也黑瘦,遠遠地一見到他們,立刻便跪在地上不敢上前。
童奶娘引著謝策繞開他們一些過去,尹明毓走到他們前方,笑容微收,淡淡地說:“既是無主的,不攔著你們摘。”
那幾個佃戶確實怕得罪貴人,本不敢再摘,一聽她的話,先是一怔,隨即感恩戴德道:
“謝謝夫人。”
“謝謝夫人!”
尹明毓沒再回頭,騎上馬率眾人返程。
他們再次走那條林間小路時,比較安靜,一心趕路。
不過走到鬆鼠洞在的那棵樹下時,一顆鬆子自上而下,正好砸向謝策的頭。
護衛以為是什麼蟲子之類的東西,下意識保護謝策,一手揮開,定睛一看才知道隻是一顆鬆子。
眾人紛紛抬頭,便見到鬆鼠洞上露出一顆小小的腦袋,躲起來後,又搬出一顆鬆子,扔向謝策。
謝策喜得不行,伸手去接。
護衛先於他接到,而後放到他手裡。
謝策還有先前扔下來那枚鬆子,另一個護衛下馬撿起來,交給他。
尹明毓衝樹上的鬆鼠抬起手,她的呢?
然而鬆鼠躲進洞裡,再沒露頭。
尹明毓:“……”
如果沒記錯,鬆子是她先送的啊?為什麼沒有她的?
連鬆鼠都區彆對待嗎?
不過經了這一遭,返程的氣氛重新又熱烈起來,謝策兩隻小手攥著兩顆鬆子,一會兒跟羊羔炫耀,一會兒喊“母親”炫耀。
尹明毓不理他,他就舉著兩顆鬆子笑眯眯地看。
他們趕在日跌之前回到了莊子,一進莊子,常嬤嬤便迎上來。
尹明毓讓人先帶謝策進去,而後問道:“嬤嬤,何事?”
常嬤嬤恭敬道:“少夫人,今日京中送來一份厚禮,是薑家四娘子送予您的,說是道謝。”
她邊說邊呈上一封信。
“薑四娘子?”尹明毓莫名,接過信拆開。
常嬤嬤在一旁解釋道:“薑四娘子是薑七娘子嫡親的姐姐,嫁給了京兆府牧孫大人的長子孫既清。”
尹明毓展開信,便見信上寥寥幾語,言語周全,十分客氣誠懇,除了道謝,另有道歉之意。
常嬤嬤思索片刻,又補充道:“薑四娘子似乎是與先少夫人交好。”
尹明毓一聽,仔細回憶,好像幼年確實聽說過大娘子的閨中好友裡有一位薑娘子。
而以大娘子的性子,眼裡揉不得沙子,與她交好,心性想必也是極好。
尹明毓又看了一眼信,若是字如其人,端看這秀麗的字跡,希望薑七娘子有姐姐規勸,日後會穩重些。
“收起來吧。”
尹明毓吩咐金兒,便邁開步子,卻又瞧見常嬤嬤有些欲言又止,問道:“還有事?”
常嬤嬤為難地看向少夫人,湊近她,輕聲道:“少夫人,老夫人午膳時用了醬豬蹄、芙蓉豬肺、紅煨肉;晚膳又跟膳房點了小炒羊肉、羊肉餡餅,還有一隻酥雞。”
尹明毓:“……能吃得完嗎?就沒配幾樣素菜?”
“配自然是配了,不過老夫人沒吃多少。”常嬤嬤憂愁道,“萬一不克化,定是要生病的,少夫人可能勸勸?”
尹明毓:“……”
老人家是能輕易勸動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