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 114 章(2 / 2)

繼母不慈 張佳音 13655 字 8個月前

其他人紛紛跟從。

待到走出洞門,謝欽仍舊未能完全平複心緒,擺手教其他人先去外麵,而後獨自一人站在石像前,仰頭看著石像上那兩張聖潔的臉。

百年前,是否真的有這樣一對兒突破一切、奮不顧身在一起的年輕人,外人不得而知,但傳至四方的蝶仙傳說和那香火鼎盛的蝶仙廟,顯然是兩族有意為之。

若非細心查探,誰又能想到,這蝴蝶穀之下竟然藏著這麼多罪惡?

他又看向兩側的靈位,這樣的廟,憑什麼燭火長明,香火不斷?

忽地,謝欽眼神一厲,右腳後撤一步,上身向後一側,躲開從右側砍過來的鋒利刀刃。

刀柄握在一個男人手中,男人乃是守族廟的人之一,來不及逃跑,便躲在了供桌之下,教布掩住了身形。

他認出謝欽是刺史,猜出是官府的人殺進村子,又是恨意,又是想要挾持他,保族人們平安,便抽出刀伺機刺向謝欽。

但世家子自小學騎射武藝,謝欽長大後也未曾懈怠,敏銳地察覺到危機,靈敏地躲過。

而男人一擊未中,眼神越發凶狠,魚死網破一般揮舞著刀,繼續砍向謝欽的脖頸。

謝欽又向左避開刀,迅速反擊,左手攥住男人握著刀柄的手腕,右手曲肘,迅猛地擊向他的胸膛。

男人無法躲開,另一隻手握拳揮向謝欽的頭部。

謝欽感受到拳風,頭向左一偏,躲過第一拳,在第二拳追上來之前,抬起右手格擋,格擋住之後,出拳擊向男人的麵部。

男人鼻子一痛,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待到拳頭離開,兩股血緩緩流下來。

謝欽則是趁機緊握男人的手腕,刀落地之後,便握著他的手腕向後一扭,緊接著在他腿窩重重一踢,迫使男人跪倒在地。

門口的護衛和士兵第一時間便發現異動,衝進來保護,不過從有人刺殺到謝欽將人製服,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是以他們進來後隻起到扣住男人的作用。

兩個士兵死死按住那人,護衛則是抱拳請罪,“屬下等保護不力……”

“不怪你們。”

謝欽從繡中取出一方帕子,邊慢條斯理地擦手邊看向那個被按壓在地的男人,冷漠道:“有些人不自量力罷了。”

他擦完手,隨手一扔,錦帕便落在香爐之中。

燃著的香瞬間戳漏錦帕,錦帕上的孔洞一點點擴大,直到整個帕子都燃燒起來,一並燒著了整根香。

蝴蝶穀從這一日起,再沒有蝶仙廟和族廟,隻有祭奠那些受兩族迫害而慘死的亡靈的祭廟。

·

州城之中,尹明毓、褚赫和戚節度使三方,也在等著時辰。

州城沒有宵禁,需得等夜色徹底暗下來,百姓們皆歸家,方可行事。

尹明毓和戚夫人在胡宅跟所有賓客周旋之時,戚節度使等待在節度使府,隨著商議好的時間越發臨近,忍不住便略顯焦躁地踱步。

他需要做的,便是趁著胡族長、樊族長反應不及之時,調動他的親兵以最快的速度和對百姓危害最小的方式,控製住所有與蠻、僥兩族相關的產業和宅子,控製住整個州城。

謝策快到平常睡覺的時間,他不想在彆人家睡,想醒著等母親來接他,便磋磨著羊也不準睡,陪著他等。

但是羊趴在原地,總是闔眼,謝策便牽著它來回走。

他說要去前麵等,第一時間能看到母親,金兒勸了幾句,見他執意,便教人去節度使府前院請示戚節度使。

戚節度使允了。

謝策便出現在前院正堂。

戚節度使穿了一身鎧甲,謝策一見到他的模樣,便扔下羊,滿眼放光地跑到戚節度使身邊兒,驚歎不停。

戚節度使看著他,問道:“你不怕嗎?”

謝策不明白,“怕什麼?為什麼怕?”

戚節度使聽後,看著他天真無邪的臉,謝策對南越發生的事兒不知道正常,但如此小的年紀,竟然絲毫沒有因為孤身在外而膽怯,屬實不同凡響。

謝策不在意那些,羨慕地看著他的鎧甲,問:“戚祖父,我能摸摸嗎?”

戚節度使:“……摸吧。”

謝策一喜,湊過去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摸索。

戚節度使到底是經過風浪的,又有謝策打岔,便徹底冷靜下來,待到時辰臨近,立時便走至庭中,對親兵們一一下達軍令。

謝策趴在門後,看著戚節度使威風凜凜的模樣,滿眼崇拜。

一眾親兵得令,迅速出發,早就守候在城外的士兵也聽候調遣,入城迅速前往各處。

城中百姓還有未睡的,聽到動靜,便有開門出來查看的,但一打開門,看見街上的士兵,馬上嚇得縮回去。

西城區多是普通百姓,隻有一些兩族普通族人在這裡購置了房產,因此才需要調兵過來。

東城區繁華,城東北許多酒樓青樓賭坊背後都是兩族,需要率先控製的便是此處。

今日因著胡族長成婚,州城許多有權勢的人皆在胡宅參宴,東城區教往日稍稍冷清。

而士兵一進入各個樓館,便驚奇一片驚叫,大部分人要麼衣衫不整,要麼毫無防備,便是有些人想要抵抗一二,也很快被戚節度使的士兵控製住。

與此同時,城東南也有士兵進入,從最外圍開始,一點點控製那些跟兩族關係緊密的人家。

胡宅——

褚赫找借口硬留住了州衙官員,不管他們如何有怨言,都沒有放人離開。

時辰越來越晚,不止刺史始終沒出現,其他州衙官員也都沒有出現。

胡族長越看那些舞姬跳舞,色心越是騷動,極想回去洞房,便道:“你們繼續賞舞喝酒,三當家替我招待,我就不奉陪了。”

尹明毓看著天色,知道戚節度使已經開始行動,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便笑道:“胡族長,刺史大人說了會來,你不妨再等等。”

胡族長早就等得不耐煩,便道:“先前刺史夫人派出去詢問的人,已經走了許久,還未回來,許是刺史有事,來不了了。”

“再說,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總不能耽誤我行洞房之禮吧?”

若是換旁人,胡族長根本不會客氣,可對著刺史夫人,又有節度使夫人,他雖然不滿也控製著,沒有語氣太差。

賓客們嬉笑調侃,道:“今日大喜,是不能晚了洞房……”

唯有樊族長,打量著刺史夫人,心下越發懷疑,便也試探道:“刺史夫人,天色不早,不妨今日便散了吧,明日我等再設宴請刺史大人和刺史夫人,胡族長洞房要緊。”

胡族長聽這姓樊的難得說句好話,當即點頭闊綽道:“是,明日再宴請刺史大人不遲。”

尹明毓見狀,便端起酒杯,含笑起身,不緊不慢道:“今日確是我家大人失約,教胡族長耽擱許久未能行洞房之禮,若是繼續耽擱下去,我也有些過意不去,便敬胡族長一杯酒,還望胡族長莫要介懷。”

“刺史夫人言過了,我先乾為敬。”胡族長抄起酒杯,咕咚喝完。

尹明毓看著他喝完,道了一句“爽快”,方才端起酒杯,微微一敬,而後以袖遮口,一飲而儘。

胡族長道:“各位儘興。”

說完,便抬腿要走,迫不及待儘顯。

“胡族長且慢。”尹明毓又開口。

胡族長這些真是煩了,壓著怒問:“刺史夫人,還有什麼事兒?”

樊族長慣常謹慎,察覺她行為有異,看著她的目光犯冷,也起身道:“刺史夫人,我也好奇您今日是有什麼事兒。”

兩人的神情,皆有些不對勁兒,氣氛也莫名有些針鋒相對起來,其他賓客們不禁麵麵相覷。

尹明毓依舊笑盈盈,又接過銀兒遞過來的一杯酒,衝眾人道:“難得這麼多人聚在一處,本來刺史大人想要借此機會,與諸位就日後南越的前程懇談一番,但刺史大人未能來,不妨由我代為說幾句。”

樊夫人得了樊族長的眼神,立即道:“刺史夫人,咱們一群後宅婦人,可不好摻和男人們的事兒。”

她說著,轉向旁邊的劉司馬夫人,“劉夫人,你說是吧?”

劉司馬夫人微微點頭,正要附和,她身後的劉娘子使勁兒揪了兩下她的袖子。

這個間隙,尹明毓已經出聲道:“樊夫人此言差矣,既享權勢富貴,也不能以女子之身掩不仁不義之舉。”

劉司馬夫人因為女兒未能及時回應,哪想刺史夫人說話會忽然變得陰陽怪氣,詫異不已。

而樊夫人聽她如此說,霎時便忍不住惱怒,“刺史夫人當著節度使夫人這般說,是何意?”

戚夫人置身事外一般一言不發,任由尹明毓說話。

樊族長則是受不了夫人被羞辱似的,起身一拱手,“刺史夫人身份高貴,我等不敢得罪,這便告退!”

他一動,僥族的一行人皆起身,打算直接離開。

尹明毓端著的酒杯緩緩放下,溫和地:“樊族長,你們這是不給我麵子嗎?”

“我看刺史夫人是不給我僥族麵子。”樊族長眼神越發陰冷,直接抬腳,吩咐族人,“走!”

他們一行人走到庭院門處,遠處夜空之中,兩三個天燈緩緩升起,慢慢其他方向也漸漸升起天燈。

尹明毓舉起酒杯,重重摔在樊族長等人前方石板地麵,“我讓你們老實待著,沒聽見嗎?”

在場賓客瞬間露出驚色,樊族長等人也不由停下腳步,回頭怒視她。

而碎裂聲一響起,謝家的護衛們便一擁而入,突襲向胡族長和樊族長等人。

尹明毓和戚夫人身後的護衛、婢女也都抽刀護在兩人周遭。

“啊——”

現場的賓客們紛紛尖叫,慌張躲閃。

他們沒注意到,漫天天燈,照亮了整個夜空。

士兵團團圍住兩宅,而後,戚節度使率親衛破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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