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剛拿起筷子,瞬時小臉垮下來。
倒也不是不情願,就是……緊張,再有點對即將要發生的某些事的無措。
趙晉心情不錯,柔兒替他夾了幾樣菜,他給麵子的都吃了,還問她,家裡幾口人,過去在家也天天這麼做飯麼?
話家常。他心不在焉。
柔兒打起精神應付,勉強吃完了這頓。
燭燈光線旖旎,柔兒抬眼望見窗紙上映著她的影子。慢慢另一個影子也湊進來,然後兩個人影重合成沉沉的一個……
精心梳好的發髻亂了,耳朵上的墜子也掉了一顆。
柔兒小聲的求他;“能不能把燈吹了……”
那件才上身的水粉小襖,被揉成一團扔在地上。
這燈終是沒熄,他的眉目在光色中瞧來有點陌生,有點猙獰。
柔兒彆開臉,不敢再瞧他了。
不知是什麼時辰睡著的,柔兒記著自己中間醒了一回。他的手臂橫在她腰上,很重,她不敢挪動,怕驚醒了他。
就保持著僵硬的姿勢,她枕在他懷裡,又迷迷糊糊的睡了。
她這身份,自此算是坐實。懸了半年之久的心,總算落下。
她單純的想道,他既然肯留宿,那多半是不會退貨了。
未來日子能過成什麼樣,走一步看一步吧。
趙晉這晚過後,不時便來坐坐。
他寵起女人來,自然不吝嗇。
沒幾日,小院的房契就交到了柔兒手裡,份例從每月二兩提到二百兩,多給買了兩個奴婢,首飾衣裳不計數的往月牙胡同送。
閒時教柔兒認字,教她寫自己的名字。
春寒料峭,冰雪未消,小院裡一直空著的那間書房終於有用武之地。
炭火燒得極旺,地上隨意鋪了層毯子。柔兒兩頰紅撲撲的,被男人攥著腰側,不由自主的顛動。
趙晉喜歡點著燈,屋裡透亮,光影落在窗上,外頭的人很容易就瞧出端倪。
金鳳在窗下等候召喚,已站了小半時辰。她畢竟未嫁,寒天凍地裡聽得耳熱心亂。
地龍燒的太旺,屋裡更熱的人悶不透氣。柔兒難捱,蹙眉抱住趙晉的脖子,口中連不成句,連哀求都不能。
福喜縮肩溜進門,不敢太靠近院子,就在門邊小聲喊“金鳳姐”。
金鳳捂了捂紅透的臉,步下階來,“什麼事兒?家裡又找爺?”
福喜一笑“不是家裡,是明月樓那香凝,爺有陣子不去,香凝求到郭二爺那兒,今晚特地攢了局,想替倆人緩和一二,我這拿不準主意,不敢拒不敢應,還得試探試探爺的意思,瞧去是不去。”
金鳳沒好氣道“這醃臢地方的人就是沒臉沒皮,爺不理她,她這麼巴巴湊上來,也不嫌害臊。這話你來傳什麼,就說爺陪姑娘呢,沒空!郭二爺也真有意思,上趕著要做王八。爺不去,才有他的豔福呢,等爺去了,輪得著他?”
金鳳對風塵女子沒好印象,前頭剛有個雪月息了聲,如今又來個香凝。那明月樓賺了趙家多少銀子了?還嫌沒夠?
福喜嘿嘿笑,搓了搓凍紅的手,“金鳳姐,我哪敢替爺拿主意啊。郭二爺跟咱們爺是拜把子兄弟,見天兒在一塊的,我也不敢在他麵前托大啊。這麼著,待會兒還得煩您跟爺知會一聲,眼看時辰都要到了,好姐姐,您幫幫忙,回頭,我在青鬆樓給您買點心吃。”
金鳳白了他一眼,虎著臉道“出去吧,外頭等著去。”
福喜點頭作揖,笑嘻嘻又喊了幾聲“好姐姐”,天色陰沉沉的,冷風沁得人骨頭疼。金鳳適才周身那點熱氣兒,這會早散了乾淨。
屋裡顫巍巍的氣聲,姑娘年紀輕,柔細纖弱,趙晉是慣家兒,又瓷實,最知道怎麼叫人死去活來。
柔兒遇著他,這上頭吃儘苦頭。
他還端著笑,一邊作惡一邊還要說些混賬話。
好容易捱到結束,金鳳打水進來,遲疑將郭二爺宴請一事提了,隻說在明月樓,趙晉就知是為香凝。
金鳳巴不得他不去,訕笑道“大冷天兒,路上結霜,車輪上都是冰溜子,要不叫福喜回一聲?”
聞言,趙晉挑眉橫了她一眼,金鳳臉一僵,忙道“奴婢僭越”,趙晉沒計較,回身將抽抽噎噎的柔兒從毯子裡剝出來,“起來收拾收拾,爺帶你去個好地兒。”
金鳳一怔,爺不會是想,帶著姑娘去那種醃臢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