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問的是另兩個,根本沒給四姨娘開口的機會。
那天趙晉沒在,青山樓生意上有些麻煩,大掌櫃將他請去拿主意,福喜中途回了趟趙家,在賬上支了幾萬兩銀錢。四姨娘得了信,就趁這時去叫人去請柔兒上門。
她手底下的人早在家裡憋了三年的氣,四姨娘堂堂一個千金小姐,進門做妾伏低做小,這個惹不得那個不敢惹,如今來了個新人,還不好好施施威,替四姨娘拿捏住她?
再說這種沒名沒分的外室,最不得人尊重,是以幾個婆子一上門,就氣勢洶洶的直呼柔兒名姓,命她趕緊隨著去趙宅走一趟。
金鳳跟發財露了麵,上前好言好語攔著。婆子不聽勸,上手就把兩人都打了。實在攔不住,叫幾個婆子闖進了院裡,扭著柔兒就給丟上車,並把小院裡的人都鎖住,說要等太太示下如何處置。
發財從後院爬牆偷跑出去,到青山樓找到趙晉報了信兒。
彼時他正和幾個官員喝酒,聞言臉色一沉,卻不好立時離場。又耽擱了好一會兒,才匆匆下樓來。夜色已深,庭前飄著雪籽。他快步上了車,吩咐回府去看看。
柔兒冷得直打哆嗦,她隻穿了身家常衣裳,薄薄的一件碧藍小襖,頭發鬆鬆挽起,毫無準備地被帶到院子裡。
在門前等了好一陣,屋裡太太說頭疼,不願意見她。又被移出來,帶到一座偏院,幾個姨娘都在,也不請她坐。
四姨娘穿了身紮眼的大紅,頭上金飾寶石堆滿,伸出雪白的手,叫柔兒靠近些,然後捏住她的下巴。
那隻手冰冰涼涼,一點熱氣都沒有。指甲尖尖細細,戳在下巴上生疼。柔兒再傻也知道現今是什麼情況,他們嫉妒她分薄了趙晉的寵,用這種法子折辱她。
四姨娘目光輕蔑,低歎“也不過是尋常模樣,怎就勾得爺不肯回家?”
大姨娘木然不說話,二姨娘倒算和氣,含笑道“瞧你把這姑娘嚇的。好妹妹,你彆害怕,四妹不是壞人。”
然後問“你今年多大了?什麼時候跟的爺?可走過正經的納室禮沒有?”
見柔兒搖頭,二姨娘露出惋惜的樣子,“可憐見的,沒行過禮,沒見過太太,可算不得正經的妾。”
不過就是個陪床的玩意,跟通房丫頭有甚區彆?
上院,盧氏坐在妝台前,一邊兒梳頭,一邊兒哼著曲兒。
她明顯心情很好,長久不舒展的眉頭也鬆開了,甚至唇邊噙了抹甜甜的笑。
秦嬤嬤替她梳頭發,在鏡中瞥見她神色,不由心情沉重,丈夫多納了一房女人,換做彆人,豈不心痛?偏他們太太,像是事不關己,甚至更有幾分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