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晉這一覺睡得很沉。
他長期沉溺酒色,日夜顛倒,身邊總是圍著一群人,手上產業又龐大,常常剛睡個片刻,就被各樣事煩擾起來。所以養就了一個在哪兒都能打盹補眠的特長,倒也習慣了。
這樣睡到正午沒被打擾的時候很少,以致他醒來發覺身處青色帳簾之內且身畔半個人影都無之時,整個人都恍惚了一陣。
這間房裡沒熏香,隻有炭盆裡傳來淡淡的煙火味道。撩簾起身,立時有人發覺迎上來,他眯眼瞧去,見是金鳳。她跪下來替他穿靴,並道“姑娘在廚上,待會兒就過來伺候。”
趙晉“嗯”了聲,走到屏風後,金鳳亦步亦趨地跟上,在旁遞胰子,遞手巾,趙晉抹了臉,潔牙漱口,然後坐在炕沿上接過她奉上的茶,閒閒瞥她一眼,問道“在這住著還慣?”
金鳳頭垂得更低,恭謹地道“奴婢在這裡很好,陳姑娘和氣純善,待奴婢不薄。”
趙晉捏住茶盞蓋,撇去水麵上浮著的茶沫子,“輕絮臨終,原是想你替她的位,爺沒留你,把你遣到這裡來,你沒問過,爺為什麼這麼做。”
金鳳臉頰微微泛紅,額上有了汗意,“奴婢不敢問,亦沒必要問,爺自有爺的道理,奴婢是下人,遵從主子吩咐才是本分。”
趙晉點點頭,啜了口茶,“你能這樣想,可見爺沒瞧錯人,管住嘴,不該說的一句都彆說,記住自己的本分,明白?”
金鳳跪下去,重重叩了個響頭,“奴婢知道,請爺放心。”
柔兒端著托盤進來,就瞧見這一幕。她微微詫異,隱約覺得他們之間有些她不知道的隱情,發覺趙晉瞧過來,她連忙收斂神色擠出個笑,“爺醒了?您昨兒不是喝多了酒?今兒飲食都做的清淡,免得再吃膩的肚子不舒服。”
她會做些新鮮小菜,樣式用料不像家裡廚上做的那麼講究,就像她這個人一樣,勝在新鮮簡便,若懂得欣賞,就能發覺出幾分叫人欣喜的趣味來。
柔兒回轉身,把托盤小心地放在桌上,用湯匙盛了一碗小餛飩灑下配料飄在湯麵上,白的綠的,顏色鮮翠,湯水冒著熱氣,氤氳了姑娘明媚的臉。大魚大肉慣了,清淡簡單的食物倒令人心怡,趙晉用了小半碗餛飩,抬眼瞧著姑娘跟金鳳一道忙裡忙外的端東西,他扯了她一把,她腳步一頓,跌坐在他腿上。趙晉手裡拿著隻湯匙,舀了一隻小餛飩喂到她嘴裡,“你也嘗嘗。”
柔兒用餘光偷瞧金鳳,見她站的筆直目不斜視,並沒在旁觀自己和趙晉膩歪的樣子,心裡才算稍定,紅著臉將餛飩吞了。
趙晉又夾了隻翡翠筍絲豆腐皮兒,耐心地喂食柔兒。她身子僵硬得厲害,渾身繃緊了,在他腿上坐立不安,趙晉另一手在她臀上拍了一記,板起臉喝道“老實點。”
她這麼磨蹭,很容易就撩起了他的火星子,他可不是什麼克製的人。
柔兒一緊張,嘴裡沒吃完的半隻小餛飩咕嚕一聲吞了下去。她噎了一下,猛地咳嗽起來,不敢對著趙晉去咳,捂住嘴想從他腿上下來,趙晉瞧她臉通紅,又是緊張又是害臊的模樣,他的眉目也不受控製地柔和起來,捧過她的頭,溫柔地吮了下她晶亮的沾著油光的唇。
柔兒僵住,那難受的咳意竟然一下子就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煎熬。
趙晉目光下移,掠過她緊張吞咽的喉嚨,移到領口,覺得那淺杏小襖礙眼得很,姑娘年紀輕,就該穿紅著綠,才顯嬌豔。
他喉結滾動,一手環著她腰身,一手去解她領子上的係扣。
如意扣綴著珍珠,經不得揪扯,散開了三粒扣子,前襟敞開,撥開裡頭斜襟中衣,是粉紅綾繡花兜兒。她那兩團規模有些勉強,但趙晉的嗜好不比旁人,他喜歡那初抽條的樣子,鮮嫩嫩羞答答,一個手掌就一並蓋住了。
柔兒按住他手,眼睛濕漉漉的瞧他,帶著哀求之意。
趙晉笑了聲,在她耳邊低語一句。姑娘睜大了眼睛,像是嚇著了,見他目光幽幽盯著自己,又不敢拒。她回身瞥了眼四周,見金鳳早退出去了,門簾隔著外頭的光影,窗雖是敞開的,卻離小廳有段距離,外頭該是瞧不見吧……
她閉緊了眼,一咬牙,忍羞依言湊過去……
趙晉知足地歎了聲,隻那麼一下,他就放開了,拍拍她滾燙的臉頰,輕聲說“吃飯吧。”
柔兒如蒙大赦,飛速從他腿上溜下來遠遠避到一邊去。趙晉忍不住笑“快吃,待會兒上街,去吉祥樓給你做幾身新衣裳。”
柔兒扯了扯衣擺,將衣裳整理好,吉祥樓她聽說過,去買繡線的時候聽人講,那吉祥樓請的都是江南來的繡娘,繡工非比尋常,價格也高的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