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個兒做的,您拿著路上吃。若沒彆的事兒,我該去算賬了,就先失陪。”
她說完,行了半禮就朝櫃台走去。
蕭氏有點慌,她站起來喚住柔兒,見對方回過頭來,她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嘴唇囁喏半天,終隻吐出兩個字,“沒事……”
柔兒笑笑,走去櫃台後,坐在適才的那片陰影裡。她垂頭翻著賬冊,再也沒向蕭氏瞧上一眼。
蕭氏隱約覺得,麵前這個女人,經過這一年多,已經完全脫胎換骨,變成了一個她沒辦法再靠近的人。
陳柔在變得成熟,在成長,而她卻一直在原地踏步,被人拿捏著命門,沒一點兒反擊的力量。
蕭氏很窘,她覺得自己不應該來。更不應該當初聽信了姑子的話跟陳柔分開。若是她也能更有遠見一點,答應合夥開這家繡雲坊,那這個開闊明亮的廳堂,這個精致雅秀的小樓,就有她一份……
可惜一切不會重來。失去了一次,也就永遠都挽回不了。
蕭氏提著裝有點心的布兜,坐在巷尾的牆下取出點心來果腹,吃著吃著,她痛楚地哭了出來。
日子照舊過下去。
六月末的時候,有一天下著小雨,趙晉來瞧柔兒。
為免孔繡娘等人不便,沒請他進繡雲坊,尋了個較僻靜的茶樓,要了雅間在樓上避著人說話。
趙晉說:“下個月有事要外出,怕趕不及你生辰,提前替你賀一賀。”
他拍拍手,福喜捧了隻盒子上來。
是對玉如意,貴重得過分。柔兒目光閃了閃,抿唇道:“知道您用心,就怕我使不著,反白費了您好意。”
“閒時擺弄玩的東西,使不著就放著,意頭好,覺著於你於我都合適。”
如意……真有人能事事如意嗎?
趙晉揮退福喜,酒菜已上畢,持杯與柔兒對飲。
“今兒既是提前賀生辰,壽星要賞光,總得飲兩杯。”他笑得溫潤,湊近過來與她並膝坐著,端著杯酒貼在她唇上,“這杯,賀柔柔生意興旺,財源廣進……這杯可拒不得,你不盼著繡雲坊好麼?”
“這杯,願柔柔康健平安……”
“這杯,代安安敬娘親,可不能不飲,不然安安準是要哭的……”
柔兒給他灌得心裡害怕,苦著臉道:“爺,您不是想灌醉了我,把我賣了吧?”
趙晉抿著她唇邊餘下的酒滴,聲音裡醇厚又磁性,“爺這不是,陪著你同飲麼?”
他仰頭也飲了一盞,握著柔兒的手按在自己衣襟上。
“柔柔,其實如意不是賀禮,我另有旁的,已送到你家去。”
她仰頭望著他,覺得他此刻仿佛有些緊張,他心跳的很快,說話的表情也鄭重。
她下意識地,想把手抽回來。
趙晉沒讓她退縮,他傾身過去,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若是妻位相聘,你可願?”
“你人早就是我的了,即便我覺著多此一舉,但人家都說,女人非得要這麼句承諾才算安心了,我思來想去,咱們之間,也許差的就是這麼一遭。”
“你怎麼傻了?你彆瞧我,你一這麼瞧我,就想彆的去了,根本沒法說話兒……”
他抱著她,嘴唇滾燙,從她額角一路親到唇邊兒。
他聲音那麼低啞,一聲聲誘惑著她,攪亂著她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