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的扶著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不時停下來,擁住她密密的親吻。
柔兒很順從,她踮起腳,把自己的重量交托在他身上。他很想念她,她也一樣。親吻得纏綿,難舍難分。
沒帶侍婢,就為了這麼片刻私底下的溫存。
他牢牢扣住她,低眉望著她的容顏。當年初見,他沒想過會娶她為妻。那時瞧不上的臉,如今百看不厭。
細瞧之下,就能從眼角眉梢發覺彆人不知道的隱秘風情。
她在他的滋養下,在歲月靜好寵辱不驚的日子裡,越發舒展了五官和身段,像一塊璞玉,經由細細打磨出落成令人愛不釋手的珍寶。
“孩子有沒有鬨你,覺著怎樣?”他撫著她的肚子,愛憐地問道。
柔兒搖頭,與他一並坐在美人靠上。“沒什麼感覺,我倒是為此更擔心些……”她身體不好,這胎來的不是時候,一開始腰酸背疼容易頭暈,都是胎相不好的額征兆。雖有湯藥膳食溫補,可她是個虛不受補的身子,常常為此憂心。這胎懷的格外膽戰心驚。
趙晉有些歉疚,握著她的手道:“我也沒想到……”
沒想到有的這麼快。原還想等她養養身體才要第二個孩子。
“不過你不必太擔心,從今天起,我會好好守著你,哪兒也不去。”
在一起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
柔兒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各地災民起義,勢頭亂,匪盜也開始橫行。
浙州官府勉強還能穩住局麵,派官兵在各巷口把守,嚴加管製出入城的人員。
可清溪城防就穩不住了,已經有數家店鋪遭匪盜洗劫。官府派兵鎮壓,支應艱難。
生意無法再做,陳興一家關門結業,準備回鄉避禍。
臨行前,給趙宅送了消息,福喜奉命前來,接幾人前去趙家議事。
街口佇立著全副武裝的官兵,每看見一個行人,就上前盤問搜查,防止匪盜或是亂黨混入城中。許是趙晉提前與官府打過招呼,他們鎖乘的馬車沒有受阻,一路無言地到了趙宅門前。
趙晉和柔兒並肩坐在廳中,已等候多時。
林氏問道:“趙爺準備怎麼安置家小?要不要與我們一同回鄉避禍?等戰事結束了再回來?”
趙晉笑了下,“清溪兵力尚足,可以抵擋一陣,趙某手上也有些人手可以一用。舅兄若不棄,可一並遷居進來,趙某可保證舅兄一家的平安。”
柔兒點點頭,道:“哥哥,水南鄉如今是什麼情況,咱們也不清楚,貿然回去,若是比清溪還危險,可怎麼辦?況且這時候上路,萬一出城遇上了匪盜,豈不是送羊入虎口?爹娘身子骨不好,行動不便,壯壯還小,也得分出精力照顧。不若你們就聽官人的吧,這裡人手多,遇到什麼事兒,大夥兒也能一塊兒商議著辦。我實在不放心你們走,就當是我自私,我想能這樣日日見著你們,知道你們平安無事。哥哥,嫂子,彆冒險了,就聽官人的吧,行嗎?”
陳興遲疑著。他覺得很不好意思。他們一家人都搬進來住,明擺著要靠趙晉庇護。
趙晉道:“若舅兄不怪罪,趙某這便派人,連夜就把舅兄一家的東西收整過來。”他回眸看向柔兒,聲音放得溫柔,“這下你也不用再夜夜擔憂得睡不著了吧?”
林氏扯了把陳興的袖子,小聲道:“要不就聽趙官人的吧?”要出城回鄉,路上萬一有個好歹,她不怕自己出事,她實在不敢拿孩子冒險。
陳興猶豫了一陣,柔兒又道:“哥,現在不是講客氣的時候。官人與我夫妻一體,您們是我的親人,也是官人的親人,性命攸關,就彆講客氣話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陳興咬咬牙,點了頭,“對不住,打攪了。”
趙晉客氣了兩句,負手離開,先去吩咐下人去備車馬幫陳興搬東西。
林氏握著柔兒的手,異常沉默。
陳興知道妻子在擔心什麼。
他們如果留下不走,那林順就一個人在外。
可怎麼也不能厚顏到,去求趙晉答應讓林順也住進來吧?
好像知道兩夫妻在想什麼,柔兒開了口,“哥,你給順子哥寫封信,叫他去繡雲坊,看顧一下孔繡娘一家。官人跟官府打了招呼,他們會重點巡防繡雲坊附近。你跟他說好,這些日子躲在裡頭關好門戶,輕易彆出門。吃食用具想辦法再往裡送,如今最緊要的就是護住性命,至於旁的,以後再慢慢想辦法。”
陳興點點頭,知道這已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