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不知誰遞過來的又一碗美酒,魏瀾忽的身形一晃,酒水灑了半碗。
“哈哈,世子爺醉了!”
“醉得都拿不穩碗了,今晚還能洞.房嗎!”
哄笑聲中,寒生扶著醉酒的世子爺走出人群,前往後院。
離開眾人的視線後,魏瀾身形一正。
寒生鬆手。
“下去吧。”魏瀾道。
寒生轉身告退。
半空殘月低懸,月色清如水,秋風吹走酒氣,也吹走了魏瀾嘴角的笑。
男人修長的身影來到通往後院的月亮小門前。
守門婆子低頭行禮。
魏瀾跨進去,前麵又是一排大紅燈籠。
“世子爺來啦!”
杜鵑站在堂屋門前,興奮又激動地道,眼睛直勾勾地打量世子爺。
魏瀾隻在她臉上看到三個字:沒規矩。
男人冷漠的眼成功讓杜鵑閉上嘴,畏懼地低下頭。
魏瀾去了內室。
新房處處一片喜慶的紅,床上一動不動地坐著個新娘子,魏瀾走過去,腳步帶起輕風,紅蓋頭下的流蘇微微顫動。
魏瀾抬手,修長白皙的手指捏住蓋頭一角,掀開。
阿秀緊張地看著地麵。
魏瀾瞥她一眼,還是晌午掀蓋頭時見的那張臉,隻是洗去了唇脂,露出了原本的櫻粉之色。
收回視線,魏瀾坐到旁邊,半倚著床頭,語氣散漫而涼薄:“我娶你,是礙於祖父定下的婚約,這點你當知曉。”
阿秀知道,她輕輕地點點頭。
斜後方男人散漫的語調繼續傳了過來:“我不會碰你,但隻要你夠聽話,你便是風波堂的女主人,該給你的體麵我都會給,明白嗎?”
阿秀明白。
心底的緊張不安以及那絲期盼如被冰封,阿秀睫毛翕動,臉上的羞紅變成了蒼白。
魏瀾挑眉:“怎麼,委屈了?”
阿秀忙搖頭,慌張道:“沒有,我沒委屈,能,能嫁進國公府吃香喝辣,是我的福氣。”
魏瀾笑了:“知道就好。”
阿秀抿唇。
魏瀾站了起來,朝前走去。
阿秀以為他要去前院了,尚未分清心底是鬆了口氣還是悵然失望,就見魏瀾身形一轉,去了後麵的淨室。
沒多久,裡麵就傳來了嘩啦啦的水響,而且響了很久。
他在解手。
意識到這點,阿秀一下子就想起來小冊子上畫的短頭燒火棍。
雖然醜,但阿秀還是雙頰發燙。
她不知道該做什麼,也不敢亂動,木頭似的坐在床上。
魏瀾洗過手走出來,看到呆坐的新娘子,淡淡道:“除了今晚,以後我每月逢五、逢十會到後院過夜,其餘時間,你自己睡。”
阿秀還是點頭。
魏瀾不再看她,站在衣架前寬衣解帶,隻剩一身中衣來到床邊。
阿秀渾身僵硬,越僵越呆。
魏瀾皺眉道:“你睡裡麵。”
阿秀聽了,慌慌張張脫掉繡鞋,轉身爬到了床裡頭,再笨手笨腳扯開被子遮住自己,背對他側躺。
紅燭高照,側躺的新娘子雖然蓋著被子,但被子也被她撐起了玲瓏起伏的曲線。
魏瀾鬼使神差想到了劉福背女兒上花轎的畫麵。
趴在劉福背上的阿秀,嫁衣嚴密地貼於背上,勾勒出圓圓大大的一麵……滿月。
魏瀾躺到床上,朝外而睡。
裡側阿秀睜著一雙桃花眼,眼睛不停地亂眨。
床上隻有一床被子,剛剛她太緊張了,將一床被子都蓋到了自己身上。魏瀾竟然也不過來扯,難道今晚他要不蓋被子睡嗎?
秋天晚上很冷的。
“你,你要蓋被子嗎?”
不解決這事根本睡不著,阿秀猶豫又猶豫,終於顫顫巍巍地問了出來。
魏瀾當然要蓋。
“你去櫃裡拿一床。”
阿秀咬唇,原來他是嫌棄她,不想與她睡一個被窩。
櫃子裡有阿秀帶過來的八套四季新被,阿秀坐起來,看眼攔在外側的世子爺的長長身軀,阿秀準備從世子爺腳下那邊爬下去。來到床尾,阿秀一手扶著床板,一邊伸出右腳,想先讓右腳踩到地麵。
但阿秀忘了,她現在穿的還是那身繁瑣的嫁衣,裙擺太長,阿秀右腳站穩了,左腳上抬到一半,底下突然傳來一道阻力,同時踩著裙擺的右腳也打了滑,伴隨著一聲黃鶯似的驚叫,阿秀一屁股跌到床上。
床上還有個大男人。
阿秀就穩穩地壓在了魏瀾的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