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懶懶的,還想睡覺。
玉蘭道:“世子爺可能會請郎中,夫人先在這邊躺一會兒。”
若是現在回床上睡,等下郎中來了還得起來,秋冷一折騰,病情加重怎麼好?
阿秀便躺在了榻上。
玉蘭抱了一床被子為她蓋上,正準備打掃內室門口的灰塵木屑,外麵傳來腳步聲。
玉蘭出去看,門口魏瀾一身錦衣衛指揮使官袍,夾帶著冷氣大步而入。
魏瀾是惠文帝身邊的紅人,惠文帝登基後,特賜魏瀾蟒服玉帶,乃極大的榮寵。
魏瀾自幼給惠文帝當伴讀,在皇宮長大,他姿容俊麗,穿上蟒服與身著龍袍的惠文帝站在一起,兩人渾似手足。
這一身蟒服,立即將玉蘭腦海中那公狗般壓著夫人的世子爺的背影擊散了。
她恭敬地低下頭,連魏瀾腳上的靴子都不敢看。
魏瀾越過她,徑直跨進了次間。
阿秀聽到腳步聲,蔫蔫地抬起頭,看到魏瀾,昨夜的一幕幕突然重現,阿秀臉都要著起來了。
這個男人,他是她的丈夫,他說過不會碰她,可就在昨晚,魏瀾把她渾身上下都碰了,連腳指頭都沒有放過。
一個白日裡對她動則冷眼冷語的世子爺,突然發瘋似的將她從頭到腳啃了一遍。
有的地方,阿秀覺得魏瀾是在占她的便宜,可有的地方,阿秀自己都嫌不乾淨,魏瀾卻——
阿秀捂住了臉。
魏瀾猜的到阿秀得了什麼病。
壓抑太久遇上她狐妖身,昨夜他過了火,她在地上站太久,身無衣物兼頻頻出汗,肯定著涼了。
站在榻前,魏瀾無視阿秀掩麵的動作,伸手去摸她的額頭。
果然很燙。
“風寒而已,我會派人去買藥,你安分待在房中,彆過了病氣給明珠。”
收回手,魏瀾冷聲道。
與昨晚一樣,床上一個樣,床下又是一個樣。
不過阿秀仔細想了想,魏瀾占她便宜的時候,隻有手啊呼吸啊是熱的,他的態度也很冷,像他身上冰冷的錦袍,他什麼都不說,不許她阻攔不聽她的求饒,隻做他想做的事。
“哦。”阿秀慢慢地放下手,垂著睫毛道。
娘親說過,她長得好,男人都喜歡胖一點的姑娘,瘦骨嶙峋的抱著都硌手。
魏瀾一定是嫌棄她的人,又很饞她的身子,才忍耐不住那樣的。
魏瀾掃眼修好的門板,進宮去了。
梨落擅長藥理,魏瀾將替阿秀煎藥的事交給了她。
“夫人,世子爺叫我來伺候您喝藥。”一身白裙,梨落提著食盒,娉娉婷婷搖曳生姿地來到了阿秀床前。
阿秀朝她笑了笑:“有勞了。”
杜鵑不喜歡世子爺身邊的通房,搶過梨落手中的湯碗,她自己喂小姐。
阿秀沒力氣管她,隻歉意地看向梨落。
梨落笑笑,暗暗打量世子爺的新夫人。
彆人不知道,她與梅雪、雁回、蓮開都心知肚明彼此的身份,她們四美全是世子爺專門為少爺培養的暗衛,除了保護少爺的安全也肩負教導少爺之責,名義上是世子爺的通房,其實連世子爺的手都沒碰過。
此事除了世子爺、少爺、寒生、趙閒,風波堂其他人都不知曉,包括住在聽濤居的二爺。
今日世子爺居然讓她為夫人熬藥,雖說通房丫鬟伺候夫人很正常,但都不如不使喚她更有助於保密。
世子爺能不明白嗎?
但世子爺就是要她照顧夫人,一場普通的小風寒,世子爺動用了曾拜師藥王的她。
這說明什麼?
說明在世子爺眼裡,新夫人與少爺同等重要,就算不如少爺,也已經被世子爺當成了身邊人。
湯藥聞起來苦,喝起來更苦,阿秀憋著氣喝了一碗,苦的她想吐。
梨落及時送上一包話梅蜜餞,笑著道:“這藥苦,夫人快吃顆蜜餞,這是我自己做的,可甜了。”
阿秀剛要接,杜鵑突然凶巴巴地甩開梨落的手,哼道:“你自己做的,誰知道吃了會不會壞肚子。”
梨落手裡的話梅全灑落在了地上。
梨落呆呆地看著那些話梅,抬起頭時,她眼中一片淚水,楚楚可憐地質問杜鵑:“你,你怎能這樣?”
似是承受了極大的委屈,梨落捂住嘴,哭著跑了出去。
這一幕梨花帶雨的戲發生的太快,杜鵑都沒有反應過來。
阿秀嘴裡苦啊,唾手可得的蜜餞全被杜鵑打掉了,她既心疼自己,也心疼好心沒好報的梨落,斥責杜鵑道:“她一片好心,你怎能動手欺她?”
杜鵑冤枉,辯解道:“我隻是輕輕推了她一下,根本沒有打疼她!”
阿秀:“世子爺派她來照顧我,現在她被你欺負哭了,你就不怕世子爺知道後懲罰你嗎?”
杜鵑臉色大變。
阿秀頭疼,提醒道:“還不快去道歉。”
杜鵑仿佛已經看到了世子爺的冷臉,轉身就去追梨落了。
梨落被她追上,又嚶嚶哭了起來。
杜鵑一邊懷疑她裝哭,一邊還得哄著。
魏明珠過來陪阿秀用早飯,就看見他那位動動手指頭就能神不知鬼不覺毒死一匹馬的藥理師父坐在走廊中的美人靠上,一邊攥著帕子擦眼淚,一邊賭氣地甩開杜鵑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嚶嚶嚶地抽搭著。
魏明珠打了個哆嗦。
誰說梨落哭起來如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
那嚶嚶嚶的聲音隻讓魏明珠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