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抬起濕漉漉的睫毛,看著魏瀾冷峻的臉龐,她垂下睫毛,一邊低頭喝水,一邊想著心事。現在他吃得心滿意足,願意倒水給她喝,半夜裡睡得香香的,又是這麼冷的冬天,被窩比什麼都叫人留戀,那時候,魏瀾真的願意嗎?
喝了水,魏瀾去放茶碗,阿秀躺回被窩,又累又舒服,睡著了。
心裡惦記著這件事,不知睡了多久,阿秀真的醒了。
屋裡漆黑不見五指,阿秀咬咬唇,輕輕地咳嗽起來。
咳了兩聲,她感覺身後的人動了動。
阿秀緊張地停下,然後又咳嗽了兩聲。
她第一次咳魏瀾就醒了,聽她沒了動靜,以為隻是睡夢裡微微不適,後來她又咳,魏瀾眉心一皺,難道她又因為做那個的時候晾了太久染了風寒?
“不舒服?”
魏瀾看著她的後腦問,同時大手伸了過來,貼在她額頭。
正常的溫熱。
這樣的摸頭動作已經讓阿秀心裡暖呼呼的了,她搖搖頭,按照計劃道:“不是,有點渴,喉嚨不舒服,您,您幫我倒碗水好嗎?”
魏瀾又摸了下她的額頭,確定沒發燒,便道:“等著。”
掀開被子,魏瀾穿著中衣去倒水了。
阿秀轉過來,小手攥著被角,看著魏瀾模糊的高大背影,她嘴角甜蜜地翹了起來。她記得小時候在街上玩,有老太太們喜歡圍在水井邊聊天,有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太死了丈夫後念叨改嫁的事,彆人笑話她:“都這把年紀了,安心跟兒子過吧,還改什麼嫁?”
想改嫁的老太太就說:“兒子孝順是孝順,他能孝順到我被窩裡?找個老伴,他不舒服的時候我照顧他,我不舒服了他照顧我,夜裡想喝口水,推推老伴就行,總比我自己爬起來去倒水強。”
“萬一遇到個懶的,隻想讓你照顧懶得伺候你怎麼辦?”
“那我也不管他,都是老骨頭,誰怕誰。”
那時候阿秀不知道誰的話更有道理,現在,看著魏瀾去給她倒水,阿秀更支持那個想改嫁的老太太。
魏瀾先點了一盞燈,再倒的水。
端著水走到床邊,魏瀾低頭,意外地發現阿秀眼睛亮晶晶的,並不像半夜困倦被渴醒的人。
更奇怪的是,她臉很紅,還用一種黏糊糊的眼神偷看他。
魏瀾不解。
等阿秀喝了水,魏瀾放回茶碗,沒有落燈就回到了床上。
他直勾勾地看過來,阿秀眨眨眼睛,裹著被子甜絲絲地道:“世子真好。”
魏瀾終於明白她眼神為何那麼黏糊了。
女人喜歡黏糊,魏瀾不喜。
他神色淡淡的,躺下道:“以後睡前多喝水,再有下次我不會管你。”
說完,魏瀾閉上了眼睛,側臉冰冷。
阿秀被他唬了一下,可想到他剛剛毫不猶豫地去倒水,阿秀忽然明白過來,他又在心熱麵冷了。
燈還亮著呢,阿秀撐起身子,想下床去關燈。
魏瀾突然睜開眼睛,眉頭緊鎖:“你翻來翻去做什麼?”
縱使知道他心裡多少有她了,阿秀還是被他凶到了,結巴道:“我,我去落燈。”
魏瀾冷哼一聲,光著腳跳下去,匆匆地去吹了燈,又匆匆地退了回來。
阿秀不敢再惹他,縮到裡麵去睡。
魏瀾眼睛睜著,忍不住總是想起她剛剛那黏糊的眼神。
魏瀾還很年輕,腦袋裡想,全身都跟著想了起來。
隻是她弱不禁風,現在又是寒冬,再來一次她真病了怎麼辦?
算來算去,還是要怪她半夜亂發/情。
***
今日孔圓圓來得比阿秀早,想早點知道阿秀試探的結果。
袁紫霞等著無聊,與孔圓圓打賭:“你贏了,我輸你十兩銀子,我贏了,你給我。”
孔圓圓拒絕:“王妃財大氣粗,我家大人清官一個,我可不敢浪費。”
袁紫霞忽然覺得,範禦史似乎也有很多缺點!今天參這個明日參那個,他參得爽,卻害得孔圓圓這麼可愛的女子跟著他一起過清貧日子。
“算了,如果我贏了,你給我們唱個曲也行,不花錢。”
孔圓圓笑:“這倒是使得。”
二女剛定好賭注,丫鬟說魏夫人來了。
袁紫霞、孔圓圓同時朝門口看去。
門簾挑開,阿秀低頭跨了進來,當她抬起頭,一張粉麵含春,好不嬌豔。
袁紫霞呆呆地張開嘴。
孔圓圓笑著朝她伸手:“多謝王妃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