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小聲嘀咕道:“您若不怕挨刀子,叫她們伺候您睡覺也成。”
魏瀾還是沉默。
阿秀不想說了。
馬車走了好久,終於回到了國公府。
阿秀下了車,往車後看了看,就見兩個白紗歌姬並排站在寒風裡瑟瑟發抖,其中一個好像還抹了把鼻涕。
阿秀這才想起她與魏瀾舒舒服服地坐在車上,兩個歌姬都是走過來的。
這麼冷的天,風也變大了,兩人會不會凍出病來?
阿秀看向魏瀾。
魏瀾隨手一撈,將她的鬥篷兜帽替她罩上,攜著她的手往裡走。
阿秀呆住了,這是魏瀾第一次在外麵牽著她的手。
不過魏瀾身上的火氣很旺,掌心熱乎乎的,比暖爐還舒服。
往前走了幾步,阿秀又往後看。
魏瀾問她:“看什麼?”
阿秀有點於心不忍了,猶豫地道:“她們,她們凍了一路——”
魏瀾:“太後既然沒讓她們多穿,說明她們不怕冷。”
到了風波堂前,魏瀾讓寒生帶兩個歌姬去四美所住的香園後麵的那個偏僻小院。
寒生便領著兩個歌姬過去了。
這座院子平時沒有人住,寒生隨便打開兩間偏房,裡麵桌椅床櫃倒是有,但隻有光禿禿的床板,上麵落滿了灰,一床棉被也沒有。
“天色不早,你們先休息,明日再聽世子爺的安排。”
寒生冷冰冰的,兩個小歌姬都快冷死了,可憐巴巴地哀求他送兩床棉被過來。
寒生目光比風刀子還冷:“一切聽世子爺定奪。”
兩個小歌姬陷入了絕望,後來也沒有一人一間房,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阿秀並不知道兩個歌姬的處境,才回房間,她還沒有泡泡腳,魏瀾就把她撲到床上了。
不知為何,今晚的世子爺格外格外地熱情。
阿秀還記得新來的兩個歌姬,長得那麼美,世子爺忍得了一日,忍得了一個月不碰嗎?
第二天一早,魏瀾進宮了。
阿秀困乏,睡了個懶覺,醒來就聽丫鬟們來報,說那兩個歌姬都染了風寒,鼻涕不停往下掉,嗓子也啞了,因為世子爺不在,要請示夫人請不請郎中。
雖然是兩條小妖精,可也是人命,阿秀派人趕緊去請。
太後賜的人,生病是小事,萬一才進風波堂就病死了,她與魏瀾沒法向薛太後交待。
郎中來了,阿秀也是閒著,帶著丫鬟們一塊兒過去了。
此時兩個小歌姬已經搬到了四美的香園,四美住的是廂房,歌姬一來卻住進了上房。郎中站在阿秀身邊,聽完梨落羨慕嫉妒的告狀,說什麼世子爺偏心新人的話,便了解了情況。原來生病的是太後娘娘賞賜給世子爺的美人,怪不得世子爺如此寵愛。
梨落嫉妒地都落淚了,阿秀聽著心裡也不是滋味兒。
“她們身份與你們不同,先彆說了,治病要緊。”當著郎中的麵,阿秀不能安慰梨落什麼,隨著郎中進去了。
兩個小歌姬病得都很嚴重,郎中擔心傳人,建議阿秀給兩人挑個偏僻點的院子,等好了再搬過來。
兩個小歌姬今早才有暖暖的被子蓋,聽到這話都急了,哭著求夫人不要發落她們。
阿秀安慰她們病養好了就可以搬回來。
兩個小歌姬不聽,如果不是有玉蘭、海棠攔著,她們還想撲過來抱阿秀的大腿。
郎中看得連連搖頭,開完方子回到醫館,旁人問他世子爺家裡什麼情況,郎中便將他看到的聽到的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誇讚世子夫人平易近人心地善良,批評薛太後賞賜的兩個歌姬不懂規矩,仗勢欺人。
義憤填膺的郎中卻不知道,他才走,寒生馬上領著人將兩個歌姬又塞回了昨晚的院子,不過這次總算給她們準備了棉被炭火。
兩個小歌姬有被子蓋了,居然覺得無比滿足,暫且隻想養好身子,沒有彆的爭寵念頭。
傍晚魏瀾回來,見到阿秀先打聽兩個歌姬的安置情況。
阿秀心裡不舒服,臉上露了些情緒出來,但還是交待了兩個歌姬的病情。
魏瀾嫌棄道:“怎麼身子骨這麼差?”
阿秀默默將茶水擺在他麵前,未予置評。
魏瀾看她一眼,突然將人拉到懷裡,捏捏她的腕子,親親她的小臉,滿意道:“還是你這樣的好。”
平時不誇她,歌姬病了才誇她身體好,阿秀並不怎麼高興。
她扭過頭,沒注意到魏瀾嘴角的戲謔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