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珠過來給父親請安,聽說阿秀病了,也大步闖了進來。
“肚子疼?是不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魏明珠問阿秀。
阿秀搖頭:“沒有,吃的都是平時那些。”
魏明珠看眼沉著臉的父親,雖然知道父親不想泄露梨落的高超醫術,可為了阿秀,魏明珠還是請示道:“父親,梨落懂些醫術,不如先讓她過來瞧瞧?”
阿秀一直活蹦亂跳的,氣色好的像一朵永遠不會枯萎的花,今日她突然難受成這樣,魏瀾關心則亂,竟忘了風波堂還有個梨落。
“叫來試試吧。”魏瀾不甚在意地道。
玉蘭去香園請梨落。
都是風波堂裡的人,小廝還在去請郎中的路上,梨落很快就到了。過來後依次給世子爺、世子夫人、小少爺請個安,梨落再坐到海棠搬過來的椅子上,給躺在床上的夫人把脈。
沒把多久,梨落笑了,扭頭對坐的最遠似乎還沒有魏明珠關心阿秀的世子爺道:“恭喜世子爺,夫人這是有喜了。”
魏瀾端坐如同一座雕塑,威嚴犀利的鳳眸沒有任何情緒地看向梨落。
魏明珠比他更像一個活人,看看阿秀,小男孩疑惑道:“有喜?有喜是指懷孕了嗎?”
梨落站起來解釋:“正是,不過夫人懷上的時日尚淺,也就一個月吧,要好好養胎才行,否則驚動胎氣便容易腹痛。”
魏明珠很高興,阿秀懷孕就不用被宋清雅笑話了,明年他也可以當哥哥了!
“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魏明珠追著問道。
梨落嬌笑:“便是大羅神仙下凡也看不出是男是女,少爺耐心等,明年夫人生了您就知道了。”
魏明珠撇嘴:“那還要好久。”
沉默半天的世子爺終於發話了,問梨落:“已經懷了一個月,你確定沒號錯?”
梨落忽然覺得世子爺是在提醒她彆暴露了醫術,便善解人意道:“約莫是吧,不過我隻會一點點醫術,還是等郎中來了讓郎中再給夫人看看吧。”
魏瀾揮揮手,叫她下去。
梨落功成身退。
魏瀾叫魏明珠也先下去。
人都走了,魏瀾離開椅子,坐到床邊,鳳眸盯著阿秀看。
阿秀見他神色怪怪的,小聲問:“您乾什麼這麼看我?”
魏瀾問她:“你不是月初來了月事,怎麼可能懷孕?”
阿秀目光躲閃,小手攥著被子道:“其實這個月根本沒來,沒來第一天我就想是不是懷上了,可又怕沒懷上讓您白高興一場,便撒謊騙了您。”
魏瀾怒道:“胡鬨!”
關係子嗣的大事,她怎麼可以騙人?就因為她撒謊,他才半個多月都沒過來,換個多愁善感的,因此鬱鬱寡歡傷了孩子怎麼辦?還有剛剛,她明明知道自己可能懷孕了才讓他親讓他摸,肚子疼便是因為動了胎氣,女子懷孕前仨月必須小心謹慎,她居然還勾著他的脖子忘情配合?
魏瀾真的很生氣,她好不容易才懷上的,出了萬一,害了這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子怎麼辦?
阿秀被他的眼神嚇到了,可阿秀更委屈,淚眼汪汪地道:“你凶什麼凶?我瞞著你還不是為了你?早知道晚知道又有什麼關係,還不都是你的孩子?又不是長在你肚子裡,我想靠譜了再告訴你,哪裡錯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凶我,不懷凶,懷了也凶,天底下就沒有比你更難伺候的人了!”
阿秀太委屈、太生氣了,看那人怎麼看都不順眼,翻身躺到床裡頭,被子也拉過腦頂,躲在裡麵嗚嗚嗚哭了起來。
魏瀾第一次當爹,但他當過舅舅,那年妹妹懷孕,他就被郎中提醒過女人懷孕了要注意什麼,除了飲食,情緒也不能大起大落,最好一直都開開心心的,孕婦開心了,肚子裡的孩子長得也好,否則大人孩子都容易出問題。
梨落的醫術,她說阿秀懷孕了,那肯定是懷了。
魏瀾擔心了快十年的問題終於解決了,他的種子沒問題,他會有自己的親生骨肉!
這一切都是因為阿秀,魏瀾怎麼會生阿秀的氣?
剛剛他氣的是阿秀的不懂事,不是她的人。
“你沒錯,我也沒凶你——”
“你那還不是凶嗎?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是什麼臉色!”
聲音這麼高,肚子裡得憋了多少氣,影響孩子怎麼辦?
現在的世子爺就像一個再可憐不過的農家漢,一開始是攢了十年的種子找不到合適的地去種,終於找到一片肥沃無比的田,可連續播種澆灌一年都沒長出一棵苗,今天終於看到一顆小芽芽了,脆弱地吹口氣就能撂倒,農家漢能不緊張?
驕傲了二十多年的顯國公府世子,第一次向自己的妻子低下頭,俯身抱住阿秀的肩膀,低聲賠罪:“我是凶你了,是我不對,你彆生氣了行不行?”
阿秀哭:“隻許你凶我,我連生氣都不行了嗎?彆人家的媳婦懷孩子丈夫都千依百順的,要什麼給什麼,我怎麼這麼命苦,剛懷上不誇我隻會凶我,還不讓我生氣,你把我當什麼了?我告訴你,沒有這麼欺負人的!”
這簡直就是胡攪蠻纏,根本沒聽懂他的意思!
可魏瀾還不能發作,等阿秀罵完,魏瀾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可以生氣,但你彆憋在心裡,你打我發泄都行,千萬彆驚動了孩子。”
阿秀聽明白了,拉下被子,雙眼濕漉漉地盯著他:“我打你,你真的不生氣?”
魏瀾直接將手伸到了她麵前。
阿秀眼睛轉了轉,突然抱住魏瀾的手,特彆開心道:“我就說觀音廟的菩薩靈驗吧,看看,咱們隻去一次就懷上了,我才不打你,打你有什麼用,等我要生了,你像端王爺那樣再去求一次,讓菩薩保佑我們母子平安,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了!”
她的目光是那麼單純,她的笑容是那麼滿足,魏瀾心一軟,承諾道:“好,我去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