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魏瀾剛剛讓魏沉看的信,便是嶽鬆先生的回信,桃李滿天下的嶽鬆先生同意了。
嶽鬆先生可是天下學子都願拜師的先生,能成為嶽鬆先生的弟子,哪怕考不上功名,說出去也會令人高看一等。
“大哥,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沒提前告訴我?”魏沉激動地問。
魏瀾道:“提早告訴你,萬一嶽鬆先生看不上你的文章,你豈不是要失望?”
魏沉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捧著嶽鬆先生的回信一字一字重新看了起來。
魏瀾離開席位,走過來,拍拍弟弟的肩膀道:“嶽鬆先生三月初一開始傳道授課,京城去冀州需要四五日的路程,你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好好同弟妹道彆,就準備出發吧。到了冀州專心讀書,府裡有我,不用你牽掛。”
魏沉看著他含笑的眼睛,突然無比內疚,低下頭道:“大哥放心,下次春闈我一定高中!”
魏瀾笑道:“好,大哥等你的好消息。”
魏沉捧著嶽鬆先生的書信告辭了。
魏瀾負手站在書房門前,看著這個弟弟的背影。
他知道魏沉便是那些乞丐背後的主使。
換一個人,敢動他的嶽父敢報複他懷著身孕的妻子,魏瀾一定會讓對方嘗到千倍百倍的反噬,但魏沉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弟弟,魏沉可以不顧手足之情算計他的嶽父、妻子甚至他的骨肉,魏瀾做不到對弟弟趕儘殺絕。
所以,他送魏沉去嶽鬆先生那裡讀書,兩年後魏沉參加春闈,魏瀾會求惠文帝給魏沉一個不上不下的名次,然後安排魏沉外放,帶著他的家小外放。
魏瀾願意再給魏沉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給他一個前程,隻要魏沉在地方為官有業績,魏沉早晚能憑著自己的本事調回京城。但魏瀾不會允許一個隻憑一時衝動就要謀害兄嫂的弟弟與自己的妻子兒女住在一個屋簷下。
魏沉算計他,魏瀾不怕他算計,但阿秀太單純孩子們又太小,魏瀾不願承受任何閃失。
***
魏沉興高采烈地回了聽濤居。
宋清雅一直在等他,見魏沉這麼高興,她意外問:“大哥找你何事?”
魏沉掩蓋不住眉宇間的喜色,如實道來。
宋清雅聽了,臉色當即跨了下去。
魏沉疑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宋清雅不舒服、氣憤!
她指著自己已滿七月的肚子,委屈道:“我馬上就要生了,大哥這時候安排你去冀州求學,我倒想問問他是什麼意思?是想存心拆散咱們一家三口嗎?你要是出去當官我也不說什麼,可讀書在哪裡讀不行,非要去冀州讀?”
宋清雅一直自負才女,魏沉也欣賞宋清雅的才華,但在求學這件事上,魏沉沒想到宋清雅居然連一個普通婦人都不如!那可是名滿天下的嶽鬆先生,他靠著自己的才學與大哥的麵子才得到拜師的機會,宋清雅居然因為那麼荒謬的理由不想他走?
不就是一個孩子嗎,他都陪了宋清雅七個月,少陪兩三個月又怎麼了?再說他出去求學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春闈高中早日謀個前程,讓宋清雅與孩子跟著他一起享受榮華富貴?
“婦人之見,簡直不可理喻。”
自己遇到了天大的喜事,宋清雅卻擺出哭喪臉,魏沉多一眼都不想看她,多一個字也不想與宋清雅說,憤然離去。
動身前往冀州前,魏沉分彆去向太夫人、父親魏鬆嚴辭行。
都是骨肉至親,太夫人、魏鬆嚴嚴厲要求魏沉也是為他好,現在魏沉能夠拜得名師,太夫人、魏鬆嚴也都替他感到高興,囑咐了很多事情。魏沉聽得舒服極了,這才是親人,一心替他著想,宋清雅心裡根本沒有他,嫁給他隻是圖他的錢圖他的身份!
帶著對前程的憧憬與對宋清雅的厭棄,魏二爺魏沉毫不留戀地出發了。
這晚宋清雅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想想她與魏沉才過了沒多久的和睦日子,眨眼魏沉就被魏瀾想辦法趕出了家,偏偏魏沉還對魏瀾感激涕零,這麼愚蠢的男人,就算她能哄得他的心,一顆蠢心,留著又有什麼用?
默默流淚好久,宋清雅放棄了,徹底對魏沉放棄了。
她將手搭在越來越鼓的肚子上,求菩薩保佑她一舉得男,求菩薩保佑她的兒子聰明伶俐,讓她的下半生還有個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