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珠聞言,也看向阿秀。
阿秀笑著解釋道:“因為你爹以前當過大官,替大家抓住過很多壞人,所以他們都認識你爹。”
魏明楷“哇”一聲,指著趕車的父親道:“爹爹好厲害!”
魏明櫸跟著道:“大伯父好厲害!”
魏瀾沒有回頭,但他嘴角上翹,那種無聲的溫柔,看得附近的百姓都忍不住道:“不愧是魏大人,罷了官也有心情陪家人去做農活,看他笑得多俊!”
“奇怪了,皇上沒有抄家魏家吧,怎麼魏大人竟淪落到要親自去田裡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那叫與民同樂,想當年魏大人剛成親時,還帶著他夫人去砍了半個月的柴呢,那時候端王砍得敷衍,魏大人砍得柴比柴夫砍得都漂亮,一點官架子都沒有。”
這些閒言碎語也傳到了魏明珠耳中。
魏明珠再看前麵父親挺直的脊背,心頭豁然開朗。
身處世間,做好自己足矣,旁人議論又與他何乾,誇也好,罵也好,最終都變成過眼雲煙,離得遠便聽不見了。
魏瀾趕車來到了他的一處田莊。
幾百畝的良田都是他的。
阿秀不許他告訴孩子們,裝得越窮才越好。
苞穀的秧苗劃臉,三個孩子都細皮嫩肉的,阿秀怕孩子們割破臉流血,挑了一塊兒紅薯地。
阿秀安排魏瀾、魏明珠扯開紅薯藤再用大鎬將紅薯挖出來,魏明楷、魏明櫸負責將出土的紅薯抱到籃子裡。
魏瀾、魏明珠默默服從。
魏明楷鳳眼轉轉,問阿秀:“娘做什麼?”
阿秀雙手叉腰:“娘監督你們乾活兒,誰敢偷懶今天就不許他吃飯。”
魏明楷明白了。
等魏瀾刨出一溜圓圓大大的紅薯,魏明楷搶著抱起一個,可是大紅薯好重啊,魏明楷抱著走了會兒就不想乾了,丟下紅薯跑到娘親身邊,仰頭商量道:“娘,咱們換,你抱紅薯,我監督你乾活兒!”
風將小家夥的話送到魏瀾耳邊,魏瀾一邊刨紅薯,一邊笑了。
阿秀毫不留情地戳了戳兒子的腦袋瓜:“才抱一個你就嫌累了?當年我撿一天的紅薯都沒喊過累,少偷懶,快去乾活,你看明櫸多能乾!”
魏明楷回頭,看見魏明櫸一手抓著一根紅薯須,提著兩個大紅薯走到了籃子旁邊。
這下子,魏明櫸的籃子裡就有兩個紅薯了。
“大伯母,我最聽你話了!”放好紅薯,魏明櫸還朝阿秀邀功道。
阿秀笑道:“嗯,大伯母都看見了,中午給明櫸吃雞腿!”
魏明櫸更高興了,繼續去抱紅薯。
阿秀看向還抓著她裙子撒嬌的親兒子。
魏明楷咬咬小嘴唇,不甘落後地去抱紅薯了。
阿秀拍拍手坐在地邊,看著老老實實乾活的魏家四男,越發覺得自己這個決定當真英明。
忙了一上午,中午的時候要回府吃午飯了。
魏明櫸、魏明楷出了不少力氣,坐上騾車後伴隨著騾車規律的晃動,兩個小家夥沒多久就睡著了。
阿秀抱的是魏明櫸,小家夥長得像魏家人,漂亮的鳳眼長長的睫毛,與魏明楷一看就是兄弟。
魏沉、宋清雅都很討厭,魏明櫸很可愛。
阿秀拿出帕子,幫魏明櫸擦了擦汗。
魏明珠抱著魏明楷坐在旁邊,見阿秀對二房的孩子都那麼溫柔,魏明珠既覺得阿秀好,又有一點吃味兒。
就在這時,阿秀抬頭看過來,然後也幫熟睡的魏明楷擦了擦汗。
魏明珠垂著睫毛,底下便是弟弟胖乎乎的臉蛋。
魏明珠想到了自己五歲的時候,那時候阿秀剛嫁過來,他也還小,如果他早喊阿秀娘,早就可以像弟弟這樣朝阿秀撒嬌了。可惜那時候他不懂事,明明喜歡阿秀非要裝不喜歡,現在懂事了,人大了,不可以再像小孩子——
一條淺紫色的帕子忽然從眼前掠過,輕輕按到了他額頭上。
“明珠今天挖了六條壟,比你大舅小時候還厲害呢。”
阿秀一邊替魏明珠擦汗,一邊柔柔地道。
魏明珠便一點都不羨慕弟弟了。
因為娘親對他同樣好。
馬車回到了魏家的五進宅子。
三個小的去後麵洗澡了,阿秀跟著魏瀾進了房間。
阿秀上午沒做什麼力氣活兒,魏瀾悶頭刨了一地紅薯,阿秀體貼他,進屋先給魏瀾倒茶喝。
魏瀾喝了茶,抬起鳳眸看她,然後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臉。
阿秀疑惑:“怎麼了?”
魏瀾淡淡道:“有汗。”
他比孩子們更辛苦,憑什麼她隻心疼孩子們不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