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傷了手,胤祉便自覺退出了上書房內卷的行列,不遲到也不早到,不早退但也絕不延遲放學時間,在課堂上覺得困倦時也會自覺站起來聽講,但冷水帕子就算了,到不了這份上。
跟大阿哥之間的關係也從那一日就變僵了,該有的禮儀絕對不少,隻是不再有旁的接觸,大阿哥用來揮灑兄弟情的對象隻剩下四阿哥一人。
可惜比起大阿哥,四阿哥明顯更尊重和依賴太子。
胤祉倒是很慶幸跟他鬨僵的是大阿哥,而不是太子,如果他跟太子鬨僵了,那每次見麵還要捏著鼻子行君臣之間的跪拜禮,也太憋屈了點。
上書房幾個皇阿哥之間達成了新的平衡,三足鼎立,以及一個團寵四阿哥。
大阿哥和太子相爭數年,和三阿哥有新仇,要想展示自己的長兄風範,那就隻能多多愛護上書房的幼苗四阿哥。
太子從一開始在兩個弟弟裡頭便待四弟最好,等大哥和三弟鬨僵,皇阿瑪頻頻對三弟飾以恩寵,那他就更要在兩人中間選擇四弟了。
胤祉這邊走的是緊抱皇阿瑪金大腿的路子,所以跟大哥鬨僵了也不怕,對太子也不上趕著,對四弟倒是比對兩個哥哥的親近自在些。
一來這是個倔小孩,明明是皇室貴胄,但那副倔強的樣子,總讓他想起上輩子小時候的自己,很難不生出幾分憐愛。
二來嘛,倔小孩是未來的雍正皇帝,既然知道,那不妨提前先處好關係,五十歲之前靠爹,五十歲之後就得靠弟弟了。
作為上書房的團寵,四阿哥臉上卻甚少有笑容,他把太子作為自己的榜樣,把三哥作為自己的目標,隻是榜樣遙不可及,目標也越追逐差距越大。
明明他和三哥入學的時間差了沒幾日,三哥帶著哈哈珠子們遊戲時,他在念書,三哥放學直接走人時,他還會留下來向太子請教,他每日臨睡前拉弓都要拉足十次,可臂力還是比不上三哥……
皇額娘以前教他認字念書時,還誇過他天資聰穎,現在想想,皇額娘怕不是在哄他。
四阿哥隻能安慰自己,他比三哥小了一歲,等到他六歲時,肯定可以像三哥這樣厲害,不,是比三哥還厲害,那時候他可是都已經入學一年了。
作為上書房裡的倒數第一名,四阿哥無時無刻不在期盼著五弟的到來。
養在寧壽宮裡皇太後膝下,年僅四歲的五阿哥,可不知道上書房裡有個哥哥從這會兒就開始盼著他入學了。
這一年對後宮來說,是豐收的一年。
五月,皇貴妃生皇八女。
八月,宜妃生九阿哥
九月,德妃生皇九女。
十月,鈕鈷祿貴妃生十阿哥。
可惜的是,皇八女生下來不到一個月便早夭了,連皇貴妃也跟著病重,閉宮養病半年,直到過年時才出來見人。
年底,後宮最風光的不是得了十阿哥的鈕鈷祿貴妃,也不是有子有女還有寵的德妃,更不是最得皇上恩寵的宜妃,而是惠妃。
良貴人靠不住,這麼個木頭美人,白長了一副好皮囊,複寵沒幾日便又失了寵,因著這事兒,惠妃沒少被笑話。
不過兒子是最能靠得住的,皇上已經下旨,來年讓大阿哥和太子同去禦前聽政。
這就意味著可以接觸朝政了,隻是早上聽政,下了朝堂,還是要回上書房念書的。
但這也是整個後宮,除太子外的獨一份兒了。
不知後宮裡的娘娘們羨慕,上書房裡,四阿哥也是滿臉羨慕。
“也不知道咱們什麼時候可以去禦前聽政。”四阿哥期盼道,他真想趕快長大。
胤祉的期盼比四弟還要遠些:“我就盼著咱們出宮開府的那一日。”
到時候在自己的府邸裡,想乾什麼乾什麼,也不用早起念書了。
雖然離額娘和二姐姐遠了點兒,但在宮裡也是隻有初一和十五請安時才能見的到,出宮開府後,初一和十五他也是要進來請安的嘛。
兩個人肩並肩走著,自從大阿哥和太子被允許去禦前聽政之後,和下麵的兩個弟弟的距離好像一下子就拉遠了,四阿哥也不再是上書房的團寵。
太子更加的矜貴,大阿哥更加的倨傲。
胤祉現在見到太子,哪怕是在平常的場合裡,也是要行君臣之禮的,不止是他,大哥和四弟也一樣。
禦前聽政後,太子和大阿哥越來越多的時間放在朝政上,待在上書房的時間則是越來越少。
三阿哥和四阿哥便成了先生們教導的主要目標,四阿哥一直期盼著上書房能有新生入學,可好不容易等到康熙二十四年,養在寧壽宮裡的五阿哥已經六歲了,皇上卻以陪伴太皇太後和皇太後為由,免了五阿哥六歲搬宮的規矩,也不曾安排五阿哥入上書房讀書。
四阿哥隻能轉而期盼六弟,比起五弟,六弟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隻是他養在皇額娘膝下,六弟則是在額娘身邊長大的,他們雖是親兄弟,可相處的機會並不多,就連額娘,他也不知該怎麼親近。
永和宮裡,德妃親自取了一塊桂花糕遞過去:“這是你六弟嘗著好吃,非要讓宮人給你備下的。”
四阿哥接過小巧的糕點,淡淡的桂花香,聞著還好,吃到嘴裡卻太過甜膩了。
“六弟下個月就要搬宮了,可挑好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