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二更(1 / 2)

五阿哥回到宮裡頭,連晚膳都沒用,便興衝衝帶著一堆試卷找到七弟。

“彆說哥哥有好事兒不想著你,我如今剛當差,便把這差事拿來與你一起共享,你如今也開始在禦前聽政,是不是好多事情都聽不懂?那就對了,說明你曆練還不夠,如今就有一個機會擺在你麵前。”

五阿哥讓人把試卷全都堆放在書案上,解釋道,“這些是戶部招收小吏的試卷,足有一千三百多份,哥哥是信任和看重你,才把這些試卷給你搬過來,你現在拿來練練手,也好為將來參政積蓄一點經驗。”

兄弟們總共分為三種,一種是他和三哥這樣不求上進的,一種是像他那兩個弟弟一樣不喜歡走尋常路的,同樣如此的還有小十,最後一種便是像七弟這樣有一顆上進心的。

他把試卷抱過來是讓七弟幫忙的嗎?

不是,他是來幫七弟的,幫七弟積攢一點辦差的經驗。

都是一起長大的兄弟,誰還能不了解誰呢,七阿哥一看就知道五哥這是自己想偷懶讓他分擔,不過五哥剛剛那話也頗打動他——提前積攢辦差的經驗。

在時間上他已經輸哥哥們太多了,念書時便比不過幾個哥哥,等入了朝堂,他可不想還被落下,當然這幾個哥哥裡並不包括時常墊底的五哥。

明明是自己的差事,五阿哥卻是一邊批改一邊摸魚,不是渴了,便是餓了,一個時辰之內去了兩次廁所,而且也就隻批改了這一個時辰,然後有了困意的五阿哥便拍拍屁股直接走人,給七弟留下了一堆尚未批改過的試卷。

夜裡欺負完弟弟,第二天自己的‘報應’便來了,坐在自己位置上無聊到看閒書的五阿哥,直接被胤祉抓了壯丁,核算賬本這樣的差事不敢一上來就交給老五,但謄寫賬冊這樣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的活兒交給老五還是合適的。

打小就開始練書法,且真正做到了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皇阿哥們裡頭就沒有一個字醜的,就算是因書法被皇阿瑪訓斥過幾次的老八,那字也不能算醜,隻能說是上書房卷的太狠了,平平無奇即是罪過。

就沒有比鹹魚更了解鹹魚的了。

五阿哥在上書房時,尚且都能鑽鑽空子,反正他也不在意是否墊底,皇阿瑪待他也比待彆的兄弟仁慈,並不會因為他的功課差就對他疾言厲色,因為他是被皇祖母養大的,所以兄弟們誰都能出頭,唯他不行。

他在上書房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奉旨偷懶’,可到了戶部,在三哥眼皮子底下當差就不行了,每每他想要偷懶的時候,就會被三哥安排新的差事,不乾還不成,三哥不好糊弄不說,眼線還多。

整個戶部都幾乎成了三哥的一言堂,從從一品的尚書到普通的小吏,上上下下對著三哥全都服服帖帖的。

他和三哥一樣也是皇阿哥,可這些人麵對他的時候隻有地位不同產生的敬畏,可是對著三哥,就不是浮於表麵的敬畏了,而是敬佩中帶了幾分親近,儘管恪守禮節,可有時候說話的語氣又是那麼的隨意自在,但是對三哥的話,這些人沒有一個不聽的,沒有一個不卯足了勁兒完成的。

五阿哥在戶部一直待到皇阿瑪封筆,在考試中排名靠前的三十名考生也都進了衙門當差,他看了這麼久,大概知道這些人為什麼如此待三哥了,應該是因為三哥……給的太多了。

誰能相信呢,宮裡的娘娘們才一月請一次平安脈,可是在戶部,上上下下的這些人,每七天就要請一次平安脈,三哥直接把郎中請到衙門裡來給眾人看診,甚至吏員家中有人感染風寒,三哥都上趕著自掏腰包請郎中開藥,之後還要免費給吏員發放預防風寒的藥包。

等到皇阿瑪終於封筆的時候,大家可以各回各家好好休息些日子了,臨彆時,三哥還給每人送了一盆開了花的草莓,如今能當花賞,放在溫暖的地方再過些日子,便能嘗到紅彤彤的草莓果子了。

當然,五阿哥作為戶部的一員,這些他也有份,三哥沒把他落下,隻是這些可不足以慰藉他這段時間以來的辛苦,那些官員們可都有俸祿領,他也窮得很,又不比彆人少乾,皇阿瑪理應也給他發一份俸祿,三哥就更應該領俸祿了,這都往裡搭多少銀錢了。

若不是三哥底子厚,哪經得起這樣折騰,換作是他,家底兒都要折騰沒了。

戶部全年最忙的兩個月,再次平安順利通過,全程沒有一個生病的,也沒有一個請假的,因此這兩個月裡他們正常休沐,正常到點上下班,絕不早到遲退,趕在皇上封筆的前兩日完成當年的全部工作。

五阿哥來得晚並不知道,每七天請一次平安脈是隻有冬天才有的待遇,往日都是一個月一次。

可在彆的衙門,哪怕是六部之首的吏部,官員們也沒有這個待遇。

戶部兩位年邁的尚書——馬鷙和麻爾圖,都已經到了可以上折子致仕告老的年紀,而且他們如今已經是從一品的戶部尚書了,再往上升是正一品,那可就一個蘿卜一個坑,若是年輕上十歲,或許他們還有心搏一搏,但到了如今這個年紀,能在從一品的位置上致仕就很是滿足了。

若非三阿哥,去年年初他倆就該上折子告老的,這不是舍不得嗎。

既舍不得三阿哥這份貼心,也舍不得這個衙門,為官數載,做了許多年的京官,也曾經外任過,當過一地的父母官,但從未有過如今這樣的體驗。

說句矯情的話,戶部衙門如今就像是他們的家一樣,三阿哥雖小,可卻是裡頭的大家長,有事兒三阿哥頂著,他們隻需要聽安排就成,不用擔驚受怕,也不需要擔心被誰連累,三阿哥不隻賞罰分明,而且還是個愛恨分明的人,見不得那些醃臢手段,如今的戶部衙門配得上‘清明’二字。

這樣的頂頭上司,這樣的衙門,甭管是漢族尚書馬鷙,還是滿族尚書麻爾圖,都舍不得離開,那封早早寫好的告老折子,至今都沒有交上去。

***

康熙二十九年的除夕與往年不同,胤祉不再是單身了,有了福晉就意味著另一種意義上的長大,過往那些在宴席上的借口都不管用了,敬酒的人變多了,也不好擋了。

自己婚宴上的酒可以摻水,可太和殿的酒,他上哪兒找人兌水去,雖然和後世比起來度數不算高,奈何酒杯大,敬酒的人多。

不過,陣勢最大的肯定不是他,而是太子,可太子有四弟幫著擋酒,他倒也想拉人,可後麵那些弟弟,包括老五在內,都才多大,遠沒到可以喝酒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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