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日,誠親王府上的小阿哥出生滿百日,在洗三禮和滿月酒都沒有大辦的情況下,按理,百日宴是應當大辦的,更何況前幾日小娃娃的祖母還由妃位升到了貴妃。
隻是百日宴的規模卻出乎意料的小,小到許多備了禮的人卻再次送禮無門。
納蘭明珠也隻得將準備好的禮物又暫時放回庫房,等到誠親王回京,他再私底下偷偷送,如此也好,萬歲爺心細,疑心又重,明麵上的來往還是儘量減少,免得讓萬歲爺懷疑。
也得避著索額圖,這家夥以前是盯著他和大阿哥,如今則是盯著誠親王,這不,太子的人剛被罰了,索額圖就準備在誠親王身上找回場子了,抓著山西的事情,不斷讓人彈劾誠親王。
還是這麼急切,一點不穩重,還不如婦道人家。
他近來倒是又找到了一個誠親王的優勢,榮貴妃晉位不曾大辦喜宴,如今連誠親王福晉也這般沉得住氣。
比起索額圖,榮貴妃和誠親王福晉多穩重、多低調。
這就對了,在萬歲爺跟前,除了辦事的能力,其餘的越低調越好。
事實上,寶音未曾將小家夥的百日宴大辦,並非是出於對眼下局勢的考慮,而是三哥在好幾封信上都提到了百日宴不宜大辦,至於原因,三哥說,是因為他告了太子的狀,太子一黨的人正等著揪他小辮子呢,此時不宜鋪張浪費。
涉及到前朝,寶音自然是聽的,不止沒有將百日宴大辦,還按照信中所說,平日裡緊閉大門,恕不待客,連馬球場和莊子都不去了,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
寶音不知道的是,王府的四個一等侍衛和餘國柱、科爾坤皆收到了來自誠親王的信件,讓他們務必保護好府裡的人,保護好福晉和小阿哥,以防有賊子作亂。
胤祉走的時候因為帶了火器營的人,所以將絕大多數侍衛都留下了,隻帶了兩個一等侍衛。
他作為鐵帽子親王,身邊配備了六名一等侍衛和十名二等侍衛、二十名三等侍衛,如今隻帶走了兩個,剩下的都留在府裡,再加上四十名護軍,這些人手在科爾坤的指揮下,足以讓誠親王府固若金湯。
無論是餘國柱和科爾坤這樣的老狐狸,還是能夠做一等侍衛的幾個人,都能從誠親王的信中看到更多的問題。
誠親王遠在山西卻擔心福晉和小阿哥的安全問題,擔心會有賊子作亂,這隻能說明誠親王在山西一定是遇到了賊人暗殺。
且不說這幾位將一身榮辱都係於誠親王之身的人是如何擔心的,誠親王府小阿哥的百日宴,雖然沒有大辦,可宴會上一切正常,並未有宵小作亂,而且在百日宴上還等到了萬歲爺賜名的聖旨。
弘晴,誠親王長子的名諱。
當天,萬歲爺還給四貝勒的長子賜了名——弘暉。
這情形在太子次子弘晉的滿月酒那天也曾經發生過,萬歲爺給太子次子賜名,順便也給五阿哥四個多月的長子賜了名。
五阿哥深知自己得罪了皇阿瑪,那會兒還能強笑著安慰側福晉,四阿哥可著實冤枉的很,爵位不如意,如今連嫡長子也被他這個阿瑪連累,連名字都是蹭人家的。
四阿哥不怪太子,更不會怪三哥,此事跟兩個哥哥有什麼關係,不過是皇阿瑪不看重他罷了。
杖斃那二十幾個侍人,是皇阿瑪在警告太子,如今給他難堪,也是為了警告太子。
胤祉六月份離京,錯過了兒子的滿月酒和百日宴,也錯過了康熙三十六年的除夕,待他從山西啟程回京之時,已是康熙三十七年二月了,正值草長鶯飛、春暖花開之時。
胤祉走的甚是低調,隻告知了山西巡撫倭倫,送他離開的便也就隻有這位大人了。
長達九個月的相處,他與倭倫大人相處還是極好的,不愧是能做內閣學士的人,各方麵的能力都很強,全方麵發展,放到哪個位置上都能用,比他從京城帶來的那些官員好用多了,也就隻比明珠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