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明珠準備相當之充分,他暗中盯了索額圖這麼長時間,該拿的證據已經拿到了。
自從他和直郡王不再與太子相爭,誠親王又把自己在官場上的名聲霍霍的不成樣子後,朝堂上已無人和太子相爭。
太子黨這兩年擴張的如此迅速,便是基於這個原因,很多人都覺得太子地位穩若磐石,投靠太子穩賺不虧,也恰恰是因為如此,助長了索額圖的輕狂,小辮子這麼容易讓他揪到。
不過,“這些證據暫時不能給您,明日您得光明正大的上門,最好是多來幾趟,這些證據才能由我轉交給您。”
這兩年,直郡王已經帶他一起退出奪嫡之爭,若是誠親王能夠對他三顧茅廬,他轉投誠親王,可不能算是背叛,連改弦易轍都算不上,畢竟直郡王已經不在奪嫡之列了。
胤祉明白明珠的顧慮,製裁索額圖的證據,必須要讓皇阿瑪知道他是從明珠手上拿的才行,不然他手中突然多出這些證據來,隻能證明他一直暗戳戳盯著太子黨,這要說沒野心誰信。
而且要拿到索額圖在江南和鹽官、鹽商們勾結的證據,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他可未曾在江南任過職,江南那些官員與他在明麵上也沒有什麼牽扯,私底下收買聚攏官員可是皇阿瑪的大忌,皇阿瑪之所以這般忌憚太子,不就是因為太子身邊聚攏了太多的官員嗎。
五個省份地方官員的聯名上書,嘖嘖嘖,太子是皇阿瑪教出來的,皇阿瑪在意的亦是太子在意的,皇阿瑪待下寬和,以此來收攏官員們的心,進而鞏固統治,太子如今走的便是皇阿瑪的路子。
但這路子可不適合他,他沒有割肉喂鷹的胸懷,也不像太子那樣得皇阿瑪喜愛,如果今日在朝堂上有太子之勢的人是他,皇阿瑪出手肯定比現在狠多了,殺子不可能,但應該會直接廢了他。
胤祉點了點頭,繼而又搖了搖頭,索額圖和鹽官、鹽商勾結,隻是鹽務的冰山一角,就算有確鑿的證據,也隻是處理幾個鹽官,索額圖或許會被貶職,甚至被皇阿瑪趁機免了職也是有可能的,但有太子在,索額圖在朝還是在野的區彆也並不大。
說不定索額圖被罷免之後,就更有精力為太子搞錢了,鹽務上的漏洞太多,以太子之勢想要在其中撈錢太容易了,而且下次證據應該就沒這麼容易拿了。
“納蘭大人可有一勞永逸的法子,比如徹查鹽務,就像肅清山西官場那樣,將鹽務相關人員也肅清一遍。”
或許這樣還能讓大清的鹽價稍稍降低一點,想讓鹽價完全降下來,就不太可能了。
鹽業發展至今,製鹽的許多技術經過曆朝曆代已經頗為完善了,當然跟現代的工業生產水平是沒法比,不過成本不高,在海岸線如此漫長的情況下,單是海鹽,其實就足以供給大清了。
采用暴曬的方法從海水當中製鹽,這在宋元時期就已經有了,到了前朝,曬鹽的技術得到進一步的發展,基本上就已經廢除了鍋灶,而是建鹽田,推廣日曬製鹽。
鹽的成本實在是不高,之所以價格高昂,是因為鹽一直都由朝廷把控,算是隱形的人頭稅。
胤祉在戶部當差那幾年,就曾震驚於鹽引的高額利潤,在商業司籌備之前,鹽引每年帶來的利潤僅次於地方上的歲貢。
人人都要吃鹽,人人都離不開鹽,朝廷牢牢把持著鹽的生產和運送,鹽商們雖然富裕,但在整個售鹽體係中拿的僅僅是小頭,朝廷才是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