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如把他能想到的都做了,一方麵繼續做大清的活閻王,另一方麵繼續他在南邊的布置,不管是將來做退路也好,還是有朝一日,他真的可以效仿唐太宗,做了總比沒做要強。
論計策謀略,論用人,在他認識的人裡,納蘭明珠都是佼佼者。
“納蘭大人可還記得戴梓?”
幫他把戴梓從盛京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出來唄。
納蘭明珠表情恍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誠親王府的,瘋了,誠親王絕對是瘋了,跟誠親王比起來,直郡王都是個乖孩子。
他是真沒想到萬歲爺讓曹寅收取餘銀一事對誠親王的刺激會這麼大。
眼下他也隻能先穩住誠親王,等誠親王恢複冷靜了,一切再從長計議,武力奪位不可取,萬歲爺又不是泥捏的,手裡頭那麼多兵,誠親王就算有銀子,可上哪征兵去,又上哪兒藏人去。
更重要的是,萬歲爺可能真沒有誠親王想象的那麼長壽,萬一就是這幾年的事兒,那不是白白便宜太子了嗎。
這頭納蘭明珠一邊想著如何安撫誠親王,一邊咬牙切齒的詛咒索額圖,如果不是因為索額圖,他何必在誠親王身上費勁,這麼多的皇阿哥裡頭,如今也就誠親王能和太子有一爭之力了,就是這脾氣比直郡王還直。
那頭明相入誠親王府的消息,該知道的已經都知道了。
聽聞這倆人勾搭在一起,索額圖當下就坐不住了,立刻進宮尋太子商議。
還在施工現場的直郡王聽聞此事倒是淡定,不用問,明珠肯定去是跟老三商量怎麼搞太子了,看來明天的大朝會必會有一樁好戲要上演。
康熙也頗為滿意,老三身邊的確該有個幫手了,不能總像上次一樣靠他護著與太子周旋。
胤祉沒有留下索額圖與鹽官、鹽商勾結的證據,在大朝會上也沒有衝著太子黨開炮,反而劍指甘肅和陝西。
“兒臣感念山西百姓回護之心,若非他們相護,兒臣怕是都要遺臭萬年了。這兩個月兒臣在府中思來想去,深覺有負皇阿瑪厚愛,這些年來文不成武不就,惹得眾人不喜,那日兒臣雖沒有來大朝會,可是也聽說了當時的盛況,四分之三的大臣都站出來彈劾兒臣,可見兒臣實在是無能。”
“能得山西百姓肯定,說明兒臣在肅清官場上還是有幾分能力的,若皇阿瑪不嫌棄兒臣,兒臣還記得去年發生民變的除了山西,還有甘肅、陝西兩地,不如讓兒臣也去這兩地走一遭,為皇阿瑪除掉官場上的毒瘤。”
內地十八省,能清一個是一個,那麼多貪官,多殺一個算一個,總好過窩在這京城裡頭鬥心眼。
胤祉話音剛落,便聽見一個又一個的大臣站出來反對。
索額圖憋著笑意看向明珠:就這?
虧得他昨日匆忙進宮找太子商量對策,結果納蘭明珠就給誠親王出了這主意?自損一千,殺敵八十。
看來是他多慮了,誠親王還比不上直郡王呢。
不知索額圖在打量,康熙的目光也在老三和納蘭明珠之前來回移動。
山西之事剛剛過去,老三幾乎把山西官場打碎了重組,這要是再放到甘肅或者陝西去,非得連開三年的恩科,才有足夠的官員可以補充。
而且隻要他同意了,老三一出京城肯定會被埋伏暗殺,他就算是把整個火器營都派過去,也未必能護得住老三。
真把那些大族鄉紳逼急了,造起反來隻會比尋常民變更難控製。
他瘋了才會讓老三去禍禍陝西和甘肅,不過他看老三也不會蠢到不要命的程度,隻是想發泄被太子和群臣針對的憤懣罷了。
這手段還是稚嫩了些。
康熙毫不意外地駁回了誠親王的請纓,但卻安排給了誠親王一項更重要的差事——為渾河改道。
渾河有三個特點,善遷徙,善瘀堵,善決堤。
尤其是最近這十幾年,因為堤防不斷延伸,上遊帶來的泥沙不斷堆積,使河床越來越高,決堤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一旦決堤,為了堵住決堤口,就隻能將堤防修得更高更長,堆積的泥沙隻會更多,如此循環反複,不光要不斷的往裡砸錢,河道兩旁的農田也常年受災。
若不是噶爾丹逃了一次又一次,朝廷始終要為大戰做準備,頭幾年就該給渾河改道了,工部光是圖紙就已經改了三份。
給渾河改道,這可不是一個小工程,在工部呈上來的奏折中,單是民夫就要招募十幾萬,所需銀兩高達四百萬。
治水是一項大功績,更何況還是如此浩大的工程,福澤後世,比上多少次戰場都管用。
此事交給老三來做,他是放心的,起碼能把銀子花到該花的地方,這樣的一個肥差,也就老三不會趁機在裡頭撈銀子,還會管住剩下那些人的手。
把誠親王派到甘肅或者陝西去肅清官場,群臣不樂意,讓誠親王負責數百萬兩銀子的渾河改道,一部分官員也是不願意的。
但前者是強烈反對且人數眾多,後者放到平時,反對的態度稱得上激烈,人數也絕對不算少,隻是跟前者比起來,反對聲顯得沒那麼多而已。
康熙直接將此事定下來,胤祉也乾脆利落地領了旨,不過,皇阿瑪剛剛以他身體剛養好為由拒絕讓他去甘肅或陝西。
“兒臣沒辦過如此重大的差事,再加上身體剛剛養好,擔心難以將事情處理周全,皇阿瑪可否給兒臣安排幾個幫手?”
最好是內閣學士,不是也沒關係,若是個貪官,順手處理了,不是貪官,便能留下來做幫手,隻要人手足夠多,他照樣可以保持正常健康的作息,絕不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