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早上,奧羅拉帶著那支魔法玫瑰去找了沃克斯和貝芙莉。不過據說沃克斯被比爾拖去感受魁地奇的魅力順便補習飛行課去了,於是奧羅拉又在溫室裡找到了正在研究曼德拉草的貝芙莉。
她朝斯普勞特夫人申請了溫室指定植物的研究權,得到對方允許後,打算自製一份可以解除石化的高級魔藥作為這次作業的內容,也是斯內普給出的幾個選項裡最難的一個。奧羅拉在前兩天已經選了一個相對簡單不少的選擇作為了作業內容。
她將手裡的玫瑰朝貝芙莉晃了晃,笑著露出一口小白牙,故作神秘地問:“猜猜看這是什麼?”
貝芙莉疑惑而驚訝地看著她:“火龍心血?你哪兒來的?”奧羅拉忍不住笑了出來:“猜錯了,這隻是魔法玫瑰而已,火龍心血不是這個。”
貝芙莉聽完後,睜大眼睛仔細看了看那支花朵,然後了然地點點頭:“火龍心血杆莖上的枝條要比這個粗一些,確實不是。”奧羅拉歡快地笑了,手裡的玫瑰搖搖晃晃在空氣裡惹眼的火熱漂亮:“生命的智慧!它把自己偽裝成火龍心血的樣子,會讓很多人上當而不敢去招惹它。”
“不錯,火龍心血的汁液會讓人皮膚起水泡和潰爛。”貝芙莉一邊翻開魔藥學的筆記一邊說,“斯普勞特教授送你的
嗎?”
“你怎麼知道?”
“她可是草藥學專家,沒有她種不出來草藥,不是嗎?”
“當然!”奧羅拉帶著點崇拜和驕傲地說道,然後衝玫瑰輕輕吹了口氣,“可是我想給你聽的是這個。”
霎時,一陣優美柔和的歌聲和木吉他的聲音從玫瑰裡傳了出來,氤氳擴散在整個溫室裡。貝芙莉睜大眼睛,“你的聲音?”
“現在是玫瑰的聲音了。”奧羅拉彎眸一笑。“這歌很好聽。”貝芙莉聽了一會兒,清淺的微笑爬上嘴角,“它叫什麼名字?”
“好像是《youaremysunshine》吧,很久很久以前的老歌了。”奧羅拉也是在很小的時候,在一家舊二手音像店偶爾聽到的。熱心的老板邀請她一起欣賞完了整張唱片,還吃了藍莓果醬餅乾。從此這首歌在奧羅拉記憶裡就永遠沾上了藍莓果醬和陽光的味道。
“真好聽。”貝芙莉垂著眸子,讚歎著說道。“就喜歡你這麼捧場的樣子。”奧羅拉拍拍好友的肩膀,嘿嘿一笑眨眨眼,“要得到你們驕傲的斯萊特林的讚賞,可真是不容易啊。”
貝芙莉搖搖頭,語氣淡然地回答:“我們不是不愛讚賞彆人,隻是比較客觀。”
“……”你們是不是對客觀這個詞彙有什麼誤解?
“如果是真的很好,我們不會吝嗇對對方的讚賞。”貝芙莉繼續說道。奧羅拉敏感地察覺到了什麼,連忙說道:“我沒有說斯萊特林不好的意思,你彆誤會。”
“我知道。”貝芙莉無奈地笑笑,沒有繼續說下去,“可惜其他人不這麼想。”
“為什麼要在乎其他人?”奧羅拉奇怪地反問,說出了之前沒在薩拉查麵前說過的真實想法,“你們已經足夠優秀了,其他人的看法能對你造成什麼影響?還有很多人覺得赫奇帕奇都是飯桶,但是我們也一樣天天聚在一起很開心啊。生活是自己過的,好不好自己知道,乾嘛去管彆人?”
說著,她放下手裡的玫瑰,開始帶上耳罩著手幫貝芙莉處理那些難纏的曼德拉草。她的動作很熟練,語氣也非常輕快,好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一樣隨意:“我知道你在煩什麼。因為神秘人的關係,很多地方和很多人都對斯萊特林抱有敵意。但其實他們隻是害
怕而已。”
“因為他們並不如你這般優秀。”奧羅拉做了總結。
貝芙莉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笑著說:“你說話可真不像我們的同齡人。”“可能是我內心比較蒼老吧。”奧羅拉故作感慨,眼裡卻是笑著,“你知道的,樂觀和隨遇而安是我的唯一優勢了。”
“我將來想去聖芒戈醫院工作,你呢?”貝芙莉問。奧羅拉一邊往盆裡熟練利索地撒著土,一邊回答:“難說,我現在還沒有什麼具體的目標。不過我想將來能從事和神奇動物有關的工作。最好能像我們學院的前輩紐特·斯卡曼德那樣吧,我想去更多的地方看更多的神奇生物。”
“那很好啊!”
“這是對我魔藥學的妥協,畢竟曾經我想過開一家專門治療神奇生物的醫院。後來為了它們的種族繁衍著想,我還是不要付諸行動了。”
這時,溫室的大門突然開了。一個紅褐色卷發的年輕女人走了進來,看起來像是剛剛疾跑過來的,還喘著氣:“呃,我是校醫院實習的學生。請問,火龍心血是種在這裡的嗎?龐弗雷夫人需要它作為魔藥原料。”
“在那邊。”奧羅拉指了指那片燃燒盛放的火龍心血。“謝謝!”她拿起特製的剪刀和鉛桶走向那片紅雲,小心翼翼地避開剪斷根莖時濺出來的汁液,然後把它們平攤在一旁的桌上,緊鄰著奧羅拉之前隨手放上去的魔法玫瑰。
徹底打理好後,她又問:“對了,咱們新來的魔藥教授的辦公室在哪兒?龐弗雷夫人說這個藥隻有他會做。”
“地下一層。”貝芙莉說道,“我一會兒也要去,你著急嗎?可以等我一會。”
聯想到因為斯內普教授隻教了一年多的魔藥課,所以即將畢業和已經畢業的學生不知道也很正常,奧羅拉主動提議著說道:“或者我帶你去也行。”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對方笑了笑,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道,“阿曼達·蓋倫,格蘭芬多。”
“奧羅拉·菲爾德。赫奇帕奇。”
阿曼達擦了擦汗,利落地抱起那堆已經汁液乾涸的火龍心血放進鉛桶裡,跟在奧羅拉身後來到了斯內普的辦公室。
……
既然龐弗雷夫人已經說了不著急用,那麼斯內普
在看到那堆幾乎快要燃燒起來的火龍心血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就指了指魔藥櫃子的角落,示意阿曼達把那些材料先放到一邊。
也許因為兩個人都是斯萊特林,相處起來會比較輕鬆一點,龐弗雷夫人在過了最初的一年後,也很識趣地沒有再拿那些基礎魔藥來煩斯內普,而是一些必要的時候請他幫忙。
在餐廳吃過晚飯後,斯內普回到地窖準備著手用火龍心血製作成魔藥。然而當他剛走近自己的辦公室還沒來得及開門的時候,就聽到了一陣悠揚的音樂聲,空靈美好得像一隻沉在寂靜水底獨自演奏的八音盒,漾開一連串的水綠色氣泡。
斯內普幾乎是在聽到的一瞬間就認出那是木吉他的聲音,清澈流暢,歡快而清脆,讓人聯想到一個小女孩穿著玻璃舞鞋在水晶台上踢踏舞蹈的美妙景象,靈巧輕盈如精靈。
“Youaremysunshine,myonlysunshine.
”你是我的陽光,我唯一的陽光。
“Youmakemehappywhenskiesaregray
.”當我的天空都灰暗下來的時候,是你讓我心情愉快。
“You’llneverknowdear,howmuchIloveyou.”親愛的啊,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愛你。
“Pleasedon’ttakemysunshineaway.”請不要帶走我的陽光。
漸漸的,女孩的聲音也彌漫開來,稚嫩甜美,乾淨溫暖。那些簡單悅耳的詞彙落在灰蒙蒙的空氣裡,綻開明快的色彩,交織成畫麵:
金發的小姑娘坐在草地上,彈奏著一把木吉他,蜿蜒過肩膀的發絲比太陽更明亮。
漆黑的樺木魔杖從袖管裡無聲滑落到斯內普手中,他的思緒卻不受控製地順著這首歌回到了自己小的時候。他對童年這種東西沒有概念,唯一的印象就是到處碎裂的酒瓶,落滿灰塵的魔藥筆記,母親驚恐瘦削的臉龐,永遠不會有儘頭的謾罵和哭喊,帶著泥土味的被子,還有這首歌。
他的母親,艾琳·普林斯,每次緊緊抱著年幼而發抖的他的時候,都會顫抖著輕哼這首歌,嘶啞的歌聲一直陪伴著他直到入睡。
“Thehtdear,whenIysleeping.IdreamedIheldyouinmyarms.”親愛的啊,每天夜裡我都會夢到你,在夢裡緊緊擁抱著你。
“ButwhenIawoke,dear,Iwasmistaken. SoIhungmyheadandIcried.”但是當我醒來時,親愛的,我才發現那隻是我可笑的錯誤,所以我隻能抱頭痛哭。
當思緒在下意識的大腦封閉術的影響下冷靜下來後,斯內普皺起眉頭一把推開了辦公室的木門,掀起一
陣灰塵四散,門板不住地震動。他的聲音被壓得更低,近乎威脅那樣的語氣,極快的語速卻帶著一種慍怒和煩躁:“菲爾德,這裡不是你的演唱會!立刻給我……”
沒有人。
空蕩蕩而因為重重疊疊的陰影顯得擁擠不堪的陰暗辦公室裡,隻有一陣一陣的歌聲和清風。唯一的亮色調是堆積在魔藥櫃子旁邊的火龍心血,熱烈如赤焰的鋒芒,紅得燙人的視線。
斯內普快速地辨認並且掃視過他的辦公室,然後直徑走到那堆火紅麵前,伸手精準地挑出了其中的異類。嬌豔芬芳的玫瑰綻放得熱情肆意,女孩的歌聲和木吉他的歡快音調一下子拉到他的麵前,仿佛就在對著他哼唱。
“抱歉,教授……”門口傳來歌聲主人略帶尷尬的聲音。斯內普陰沉沉地回頭,看到金發的小女孩穿著一身亞麻色的長裙,腳上還穿著一雙沒來得及換的拖鞋,纖細的手裡握著一支和他手裡極為相似的火紅花朵,那種明媚的顏色也微微染到了奧羅拉跑動過後的臉頰上。
“那個,阿曼達下午不小心拿錯了一朵。不過我已經從溫室裡重新選了一支您要的花,剛選的。”奧羅拉說著,試探性地將手裡的火龍心血遞過去,“那,那朵能不能……讓我帶走?”
昏暗的地下室,兩朵花紅得像兩顆跳動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