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埃蒙德最後的樣子,滿臉血汙,傷痕累累,那雙布滿血絲的淺棕色眼睛卻亮得驚人,仿佛在燃燒一樣。
“幫幫我。”他聲音嘶啞,虛弱的語調落在耳朵裡紮人的清晰。
他的手裡拿著一塊銀色的懷表,表的背後刻著一個溫柔秀麗的名字。
奧羅拉·菲爾德。
片片冰花落得紛揚密集,深雪如夢。
……
剛進城堡,奧羅拉還沒看清眼前的景物,一個帶著淡淡清新橙花味的身影就撲落進視線裡,將她一把摟住朝另一個方向拖過去。
奧羅拉驚訝地轉頭一看,對方的漂亮側臉映入眼簾:“蘇爾,你怎麼了?”
“噢,彆說話。”她皺了皺鼻子,步子邁得更大,奧羅拉被她拖著幾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腿太長了,“蘇爾·赫本”!
連著跑開好一段距離以後,蘇爾回頭迅速觀望了一會兒,鬆了口氣:“看起來甩掉他們了。抱歉,我當時借口說我和朋友有約來著,正好你出現了,真是個大救星!”
“這次又是哪個學院的?”能把身經百戰的斯萊特林院花逼到這種程度,感覺隻能是……
“格蘭芬多。”她回答。
果然。隻有格蘭芬多才有這樣的戰鬥力和威懾力。
看著對方依舊時不時謹慎朝後看的樣子,奧羅拉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到:“你要這麼想,你這是在為霍格沃茨的和平做貢獻。能讓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達成共識的事情實在寥寥無幾,至少你做到了。應該欣慰。”
“我可沒想過要犧牲自己來換取和平,我隻想找個溫柔體貼的人。老實說,我覺得你們赫奇帕奇的男生就不錯。”
“那斯萊特林呢?”這麼看得起赫奇帕奇的蛇院學生,恐怕蘇爾是古往今來第一個了。
“那得有很強的承受力才行,他們適合談戀愛,我是說,如果你想有一段放手一搏的刻骨銘心戀愛經曆,不管結果好壞的話。”
“聽起來有點像在自殺。”奧羅拉評價到。蘇爾睜大眼睛看著對方,然後哈哈大笑:“你說話真有意思。不過我得承認,你說得有道理,很形象。有機會你可以體驗一下。”
“……還是算了,我求生欲強烈。”奧羅拉縮了縮肩膀,然後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對了蘇爾,你知道桃金娘的事嗎?”
“她?你乾嘛突然問起來她了?”蘇爾奇怪地看了奧羅拉一眼。
“沒什麼,就是見過一次,有點好奇。”
“她的事我知道得就不多了,不過我聽說是和我們學校的一個傳說有關係。你知道的,殺死桃金娘的凶手到現在還沒找到。”
“什麼傳說?”
“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密室。”
“什麼的……什麼?”奧羅拉下意識地反手摸了摸自己的書包,突然覺得背後有點涼。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總之就是那個密室在學校裡,而且怎麼找都找不到,但是曾經打開過一次。那次死掉的就是桃金娘。”
“那那個密室裡麵有什麼?”比如黃眼珠之類的……
蘇爾搖頭,“不知道。但是根據傳說,薩拉查·斯萊特林留下了那個密室,為的是有一天能夠清除掉霍格沃茨裡所有麻瓜出身的學生。你知道,對於有的巫師來說,血統很重要。”
“……這樣啊,謝謝你。”
……
回到宿舍,奧羅拉照例把自己縮進床上,四周垂下深黃色的床簾隔絕掉外界。
薩拉查的日記合攏
著放在她的膝頭,封皮的墨綠和冷銀銳利得有些不近人情,近乎刻薄。
她還記得薩拉查曾經說過,霍格沃茨的設計圖最後是由他定稿的。那麼,他應該是知道那個密室在哪裡的。就算傳說有誤,所謂的密室跟他沒關係或者根本不存在,那也許他會知道那種黃眼珠是什麼東西?
奧羅拉想翻開日記問問他,但是又覺得好像問不出來。天知道世界上有多少東西的眼珠是黃色的,又有多少關於斯萊特林院的惡意傳說。而那些傳言大部分都是假的或者被妖魔化的產物。
受神秘人的影響,斯萊特林院的鬼怪傳說現在可是滿天飛。
奧羅拉搖搖頭,閉上眼睛聽著室友們關於下個月情人節的討論。
不知道這樣躺了多久,她抱著薩拉查的日記,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她仿佛在做一個夢,這種感覺很不確定。整個畫麵很昏暗,光影的分界線模糊不清,許多東西都在朦朧發亮卻辨認不出輪廓。
灰綠色是所有一切的主色調,這種陰沉壓抑的色彩從每一個角落裡生長蔓延起來,隻有腳下的地麵是純透的漆黑。
這裡空蕩寂靜,幽深的走廊沒有儘頭那樣地延伸,遙遠的地方氤氳無光,霧氣濃鬱。
更近的地方,沉積的色彩隱隱開始流動,把她朝一個陌生的方向推擠。
奧羅拉順著那股力量慢慢往前走著,拐彎來到一個同樣被那種接近腐爛卻又生機蓬勃的森綠塗滿的大廳。這次她認出來了,這是霍格沃茨的校門前廳,斑駁古老的岩黃被灰暗的綠色取代,好像被泡在水裡埋藏了一百年後再度被發掘出來了一樣。
她伸手搭上樓梯的扶手,一路往上,穿過走廊,來到一個盥洗室的門口。
她看到這裡到處爬滿了蜘蛛,牽拉出發亮的淺綠色絲線,把整個盥洗室都包裹了起來。這時,水龍頭上的蛇雕突然活了,從洗手池上遊下來,一點一點放大,發出可怕的嘶嘶聲,瞪著一雙燦金色的狹長獸類豎瞳,獠牙森白,吐著紫色的信子。
“薩……薩拉查?”奧羅拉愣愣地看著對方,本能地想朝後退,蜘蛛密集如潮水地湧過她的腳邊,逃命一樣。
黃金瞳孔的巨蟒靠近她,和它本身的血液溫度
一樣冷的紫色信子觸碰過奧羅拉的臉頰,濃重的血腥味。
奧羅拉驚恐地抬頭看,桃金娘的屍體正掛在穹頂正中央,麵目僵硬地看著她。
“啊——!!”
奧羅拉尖叫著朝外跑,整個畫麵裡的綠色都在波動皺縮,好像把她裹進了一場驚濤駭浪裡。
下一秒,她猛地撞進一個陌生的懷抱裡。仰頭一看,是斯內普毫無表情的蒼白臉孔,他身上的漆黑幾乎流淌下來,和地麵的黑色融為一體。
沒有一點亮光的黑色眼睛怪異的熟悉,仿佛在很遙遠的地方曾經見過那樣。
“教授,救救我!”奧羅拉抱緊他,厚實衣料下的軀體沒有溫度,金色的長發散開在斯內普的黑大衣上,鮮亮的色彩呈現出一種精致的脆弱。他們的周圍是鋪天蓋地的扭曲灰綠色。
“救救我!救救我!教授,求你了!”
“唔……”
臉上突然被什麼東西給狠狠拍了一下,劇烈的痛楚逼得奧羅拉一個激靈,翻身哐當一聲滾下床,驚天動地的巨響。
此時天邊剛剛灰蒙蒙的亮,大片的深藍色還沒有褪去,破曉將至未至。
“怎麼了?!”塞西莉亞第一個爬起來,頂著一頭炸毛的棕色頭發驚訝地看著趴在地上臉著地的奧羅拉,“你……奧羅拉?你沒事吧?”
“我沒事!”奧羅拉迅速爬起來,強忍被尖銳疼痛刺激出來的淚花,“做了個噩夢,有點可怕,沒事。”
“你夢到什麼了,梅林。居然能從床上摔下來,這得多刺激?!”塞西莉亞目瞪口呆。
“……好像是……斯內普教授?”她想了一會兒,決定說一個相對沒那麼有衝擊力的誠懇回答。
“……果然很刺激。滾下床完全可以理解。”不過塞西莉亞顯然不這麼想。
奧羅拉甩甩頭,爬上床接著睡,很快就又被拍醒。她捂著臉睜開眼睛,模糊視線裡出現了一個條狀物,還在扭來扭去。
她驚了一跳,睡意全無,垂死病中驚坐起那樣的迅速。
“你叫什麼救命這麼淒慘?”薩拉查半斂著金色的豎瞳看著她,“夢到什麼了?”
我說是你你信嗎?
“沒什麼,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