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奧羅拉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在陰雨中顯得無限荒涼的尖叫棚屋,就這麼拉起全是雨水的雨帽扣在頭頂,被順勢流下來的水流凍得打了個哆嗦。她裹緊半濕透的衣服一路跑到車站,朝自己身上丟了個乾燥咒和溫暖咒,踩著火車的轟鳴聲上了車。
還沒駛出霍格莫德,她聽到遠處傳來了一聲尖銳的狼類咆哮。
……
第二天一早的時候,奧羅拉剛下火車就看到了等在站台的萊姆斯。他穿著一件掉了扣子的炭黑色老舊大衣,因為沾濕了雨水而黏膩在額頭的頭發也有些亂,整個人看起來精神非常疲憊,好像大病初愈一樣。
不過看到奧羅拉走下來以後,他還是笑著走過來擁抱了她:“還好嗎?”奧羅拉朝他晃了晃手裡裝著手工餅乾的籃子:“沒什麼讓我不好。到底是你,看起來好像很累。你今天還要去工作嗎?”
“是啊,一起來吧,我想我能請你喝一杯你最喜歡的
果茶。”
“那看來我帶著這些餅乾是帶對了。”
三把掃帚酒吧裡一如既往的座無虛席,溫暖的燈光和厚實的木質牆壁把雪線以上的濕冷隔絕在外。他們選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清冷新鮮的空氣衝淡了屋子裡或許濃鬱的酒水味道,而且視角還算不錯。
萊姆斯本來以為奧羅拉會問昨天發生的事情,他都已經準備好朝她全部坦白了,也想告訴她當初選擇做她的監護人完全是情急之下才答應鄧布利多做的決定——為了出席斯內普的那場刑事審判。他猜斯內普昨天會親自送狼毒/藥劑過來也是因為這個,斯內普向來討厭欠人情——但是毋庸置疑的是,有一個狼人作為監護人勢必會給奧羅拉將來的工作和前程帶來很多阻礙。如果她不願意,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奧羅拉隻是在說她最近在學校的見聞,比如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的上課方式讓很多赫奇帕奇的學生都吃不消。鄧布利多教授最近離開得很頻繁,而且桃金娘的盥洗室已經徹底被魔法封鎖了,連找都找不到了。學生們都在傳,也許是斯萊特林的後裔又回到學校想要打開密室,所以教授們才把盥洗室藏起來的。
萊姆斯聽到這裡的時候有點驚訝:“這麼說那個傳說是真的?我上學的時候也聽說過,但是我一直以為那是個嚇唬人的謠言。”
“看起來是真的。”奧羅拉晃了晃手裡的溫熱果茶,樹莓的細碎果肉沉浮在紅寶石一般的水裡,散發出一陣清甜的香氣,“不過到現在也沒有一個人找到過密室。我想,可能我們也找不到了。”
“如果當初的薩拉查·斯萊特林是故意不想讓人找到,那就是找不到了。”萊姆斯同意。然後,他看著專心喝著果汁的金發少女,說到:“我以為你會問我昨天發生的事,奧羅拉。”
“可是我猜你並不想說。因為如果你想的話,你一開始就會說了,而不是等到我恰好昨天在尖叫棚屋碰到你以後。”奧羅拉把杯子捧在手裡取暖,聳聳肩,牽起嘴角微微笑了笑,“你肯定有你的理由,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事,我沒必要問。有的事我能猜到一點,但是那不重要,並不會改變什麼。
”
就像她也從來沒有告訴過萊姆斯她其實根本不是奧羅拉·菲爾德一樣,她從來都是有所隱瞞,自然也就不會要求彆人對她完全坦誠。何況萊姆斯一直很照顧她,是親人那樣,她很相信他。
萊姆斯看她一會兒,最終說到:“你真的很像你父親。有時候我跟你說話的時候,總感覺我好像在跟他說話似的。我還記得我和西裡斯還有詹姆他們還沒畢業的時候,你父親就作為鳳凰社的代表來找過我們。他幫了我們很多,也教了我們很多。我們在畢業後的挺長一段時間內,都是跟著他一起為鳳凰社做事的。”
“那我猜你是最讓他省心的一個了。”奧羅拉歪了歪頭。他笑了笑,像是因為想起當年的事而讓他很開心:“這倒是真的。你知道嗎,西裡斯當初還跟你父親打了一架呢,他是我們幾個裡最不好管教的。後來還是你父親埃蒙德贏了,他才肯勉強聽埃蒙德的話。但是,奧羅拉,說真的。西裡斯比我們任何一個都懷念你的父親,他隻是很不喜歡表達出來。”
“那另一個呢?那個叫詹姆的?你們倆負責勸架嗎?”奧羅拉好奇地問。
萊姆斯搖搖頭,有些粗糙和傷痕的手指輕輕點著杯身,將杯子裡的酒弄出一圈一圈的漣漪:“他和西裡斯的性格挺像的。我們一共要好的有四個人,西裡斯跟他的關係最好。後來他因為厭惡家族的純血觀念而離開布萊克家的時候,就是住在波特家的。”
“波特?”奧羅拉愣了一下,“詹姆·波特?那個大難不死的男孩的父親?”那個孩子的名字如今已經傳遍了巫師界,沒有一個巫師不知道他,甚至很多純麻瓜出身的孩子也聽說過他的名字。
“是啊。”萊姆斯的眼神忽然變得很飄忽,“他一開始和西裡斯一樣,也不太服埃蒙德的話。不過莉莉很信服你父親,也很尊重他。所以詹姆也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
“莉莉?”奧羅拉眨眨眼,“是波特先生的妻子吧?聽起來他們感情很好。”“很好。”萊姆斯點點頭,笑容有種奧羅拉說不上來的微妙感覺,“詹姆從一年級就開始喜歡和追求她,那時候整個學校都知道他喜歡莉莉·伊萬斯,直到快畢業才和她
有個第一次的正式約會。他把莉莉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那看起來波特太太一定是個很優秀的大美人了。”奧羅拉笑著說,“她肯定還有其他的眾多追求者吧?”
“有啊。”
發現萊姆斯提到當初在學校和朋友們在一起的時光的時候,會顯得略微輕鬆愉快一些,奧羅拉索性順著這個話題進行了下去:“那當初波特先生追求她的時候,都遇到過什麼競爭對手啊?”
“這個……大概有一個。”萊姆斯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琢磨不透,像蒙了層紗似的,“嗯,有一個。”
“才一個?”奧羅拉雖然沒見過這位莉莉·伊萬斯小姐,但是從萊姆斯說的來看,再代入一下蘇爾·加西亞的媚娃血統容貌想象了一番,覺得才隻有一個競爭對手似乎有些不合理。
“因為隻有這一個最有競爭力啊。那時候幾乎整個學校都知道他和詹姆是競爭對手。”萊姆斯笑了笑。
“誰啊?”奧羅拉追問,“我有聽說過嗎?”
“你跟他可能還挺熟的。”
“……”
奧羅拉謹慎地吞了一口果茶,“你彆告訴我是你。”那就真的太淒慘了,寫成出版都不夠。
萊姆斯簡直哭笑不得:“當然不是。是你的那位魔藥學教授。”
這句話就像一句魔咒一樣,把奧羅拉耳朵裡的所有聲音都隔開了,隻剩下一片寂靜和落進穀底的心跳聲。她突然覺得自己剛剛喝下去的果茶有些過多了,翻攪在胃裡一陣酸楚的難受:“你說什麼?”
“我說是你的那位魔藥學教授,斯萊特林院長。”萊姆斯回答,“我真的挺驚訝他會繼續回學校裡當教授的。你怎麼了?”
奧羅拉不確定自己的臉色現在是怎麼樣的,她隻是祈禱自己千萬要看起來沒什麼異樣。窗口吹進來的風沉重冰冷地壓在她身上,奧羅拉覺得自己幾乎要喘不過氣一樣。
“沒什麼,就是太驚訝了。”她說著,“我還以為他不會喜歡任何人。”
“是挺難以想象的,不過,他們是從小就認識的,也難怪。”
“是嗎?那為什麼伊萬斯小姐沒有和他在一起呢?”
萊姆斯沉默了一會兒,那些燦爛的室內光線籠罩在他身上,近乎刺眼那樣。好一會兒後,他才說:“那不重要了。自從他和莉莉決裂以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往來了。畢竟,他們不是一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