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是更多的綠光,密集地炸開在狹小的巷子裡和周圍,烏雲翻滾得更厲害了。路燈一盞接一盞地爆裂開,然後是玻璃,緊接著是洶湧的地下水衝破井蓋噴發出來,蔓延得到處都是。奧羅拉聽到了淒厲惶恐的尖叫聲,奔跑聲,還有車子發動和碾著水流急速行駛而過的聲音。
她迎著狂風走出巷口,看到街道上竟然詭異的荒涼到空無一人,除了風聲,再也捕捉不到任何活物的聲音。有傳單被風推搡著擦過她裙擺下的光/裸小腿,紙頁被卷動的聲音還十分清脆,說明它在外界被折磨的時間還不長。
奧羅拉想起沃克斯,開始朝劇院跑去。
剛踏出陰影,就看到有個修長消瘦的身影站在她的對麵,隔著並不寬闊的柏油馬路。他身上穿著一件幾乎拖地的黑色尖帽長袍,從頭包裹到腳,臉上還有一個遮住了大半張臉的金色骷髏麵具。
他站在那裡,隔空對上奧羅拉驚慌失措的眼睛。
4.
與食死徒的瘋狂和無所顧忌不同,傲羅們在麻瓜社會裡顯得更加束手束腳。再加上還要不停分心去掩蓋被食死徒們弄出來的爛攤子以及施加麻瓜驅逐咒,這讓他們很快就落了下風。
傲羅指揮部的斯克林傑發現這點後立刻調整了戰略,決定將整個戰鬥收攏到一個相對比較封閉的環境裡,最大限度地來降低巫師們的曝光風險。
被食死徒包圍的他們沒有太多選擇,隻有一家規模宏大的劇院符合斯克林傑的要求。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劇院裡的人在麻瓜驅逐咒的影響下魚貫而出。他們在魔咒的作用下,暫時忘記了比賽,忘記了這裡是劇院,忘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紛紛離開去往了彆的地方。
有十幾道漆黑的煙霧跟著傲羅們從四麵八方朝劇院湧來。他們撞破窗戶,打碎吊燈,毀掉電路,讓外部的黑暗跟著侵占進來,留下遍地的狼藉和殘骸。
臉上帶著明顯灼燒傷痕的男傲羅喬納森,氣喘籲籲地出現在斯克林傑的身邊:“所有麻瓜都已經驅散完畢,這裡已經被封鎖起來了,不會有任何曝光的危險。”
所有麻瓜已經驅逐完畢。
“行動吧。”斯克林傑用手擦掉臉上的血跡,“死也不能讓他們離開這裡。”
“明白。”
劇院一樓,一片漆黑的舞台化妝間裡,年僅十歲的沃克斯還孤零零地坐在凳子上,輪廓漂亮的側臉被牆根處的安全通道標識燈微弱地照亮。
有腳步聲在逐漸靠近,他被這陣聲音牽動了神經,直起身體朝緊閉的門口望去。
奧羅拉?
他希望般地想到。
有怪異沙啞的陌生笑聲在門外夢魘般地響起,緊接著是一陣綠光從門外掃蕩進來,爆開每一個接觸到的物體。
千瘡百孔的大門倒下了,門外的食死徒走了進來,硬質鞋底踩碎地麵玻璃的聲音回蕩在昏暗空間裡,清脆驚怵得仿佛碾碎了白骨。
5.
直到站在布滿麻瓜驅逐咒的街道上遇到她之前,斯內普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在不到一年這麼短的時間裡,再次遇到埃蒙德·菲爾德的女兒。
更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在看到她的時候,毫無障礙地想起來她是誰。
“保護她。”
斯內普想起自己在行動出發前收到的那張來自鄧布利多的便簽,一下子就明白了那個“她”是誰。很顯然,鄧布利多指的就是這個鳳凰社已故成員的遺孤。
他看到奧羅拉滿臉驚懼地站在街道對麵,注視著自己的樣子好像看到了什麼恐怖的鬼魅。她臉色蒼白,金發淩亂飄舞,腳步控製不住地試圖後退逃離,單薄纖細的身體微微發著抖,在這個滿是陰影黑暗的空間裡顯得無比脆弱,隨時都會被風撕碎那樣。
有其他食死徒靠近的氣息。
斯內普揮了揮魔杖,讓狂風把女孩逼到麻瓜驅逐咒的範圍圈以外,遠離這個劇院的安全地帶裡,自己則和其他食死徒一起來到了傲羅們躲藏的劇院裡。
打開大門的時候,威洛比歡快地吹著口哨,提前慶祝著他們的勝利:“先說好,朝斯克林傑發射索命咒的人,一定得是我。”
格蕾絲哼笑,慢條斯理地把亂掉的頭發重新用黑色的玫瑰發卡固定好:“我可是聽說,如果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執念太深,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出發點都是用情至深。不知道你是不是這樣啊。”
“隨便你怎麼想,但是殺死斯克林傑的人隻能是我。”威洛比把魔杖在手裡繞了一圈。
劇院的電力被切斷得很徹底,斯內普從正門走進去,目光所能接觸到的地方都是一片蕭條不堪的混亂。這裡的結構很複雜,一共有上下好幾層,還有一個露天花園和噴水池。他們商量了幾句,最後決定聽從斯內普的建議分開行動,理由是這樣會節省時間。
斯內普和曼森還有索恩一起,從底層往上一路搜索過去。在劇院大廳的時候,碰到了魔法部頗有經驗的老牌傲羅喬納森和克裡斯蒂安。
雙方很快交鋒在一起。
斯內普注意到這兩個傲羅都已經負傷,克裡斯蒂安甚至連發射一個他該有水平的四分五裂咒都做不到。這樣下去,三對二的結局簡直可想而
知。
在躲開喬納森發射過來的又一記魔咒後,斯內普開始小心地移動自己的位置,讓自己和索恩背靠背地處在幾乎同一條直線上。索恩有點疑惑又古怪地回頭看著他:“我都不知道你還會有這種象征信任的舉動。”
“我當然信任你。”斯內普盯著對麵的克裡斯蒂安,虛假的謊言被他說得流暢自然又動聽,那種篤定的語氣簡直讓人生不出一絲懷疑。
然而下一秒,在克裡斯蒂安將瞄準心臟的強大魔咒發射過來的時候,斯內普卻瞬間消失在了移形換影裡。索恩被毫無懸念地擊中了後背,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場麵一下子變成了二對二。
“沒想到這兩個老東西還挺麻煩的,看來我得認真點了。”曼森陰森森地看著麵前的傲羅們說道。
斯內普冷笑。
6.
直到那陣詭異的狂風終於停歇下來,奧羅拉才發現自己已經重新回到了人群裡。
她找到安妮小姐和其他人,目光焦急地掃過周圍,沒有發現自己同伴的身影:“沃克斯在哪兒?”
安妮愣愣地看著她,好像如夢初醒一般地煞白著臉孔:“他還在劇院裡。”
奧羅拉聽完後,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聽西裡斯和萊姆斯說過巫師世界的事,不太確定自己剛剛遇到的那個人是不是食死徒或者死食徒……但是,如果是的話,那對方隻是把她趕出了劇院周圍,好像有點太仁慈了?
女孩站在人潮中間,看著周圍的一切,感覺他們的聲音和色彩都開始逐漸失真。
她呆立了一會兒,然後沒有任何猶豫地就朝劇院的方向重新跑了回去,闖進那片狂風和烏雲共同統治的領域。
而與此同時,漆黑劇院的一樓裡,縮著身體躲在舞台下的沃克斯很難理解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隻知道外麵有好幾個人在喊著一些奇怪的詞語,像那些魔法童話書裡的咒語一樣。輝光飛濺如同從被陡然切斷的電線裡噴灑出來那樣失控,紅綠交織,光影混沌,所有物體的碎片灑落一地,鋒利尖銳。
他捂住嘴,絲毫感覺不到被利器紮破的傷口痛感和自身血液的逐漸流失,隻有緩慢冷卻僵硬下來的血漬和肢體在提醒他已經受傷的事實。
時間在
黑暗和混亂裡被繃緊和拉長,無限趨近於被撕裂的邊緣,又搖搖欲墜地堅持著。沃克斯想放聲尖叫,又被自己的理智生生遏製住。
他想起了自己父親手掌上的溫度,想起普利茅斯海水的波浪,想起奧羅拉長發上那種美麗到夢幻的淡金色。
舞台突然被巨大的外力掀開,沃克斯毫無征兆地被摟進一個懷抱裡。
有一瞬間他都忘記了掙紮,隻聽到那個抱緊自己的女人在大聲尖叫:“這裡有一個孩子,他受傷了,我們得把他送出去!”
7.
斯內普很快從一樓大廳的戰鬥裡脫身離開,留下已經筋疲力儘的傲羅和兩具冰冷的食死徒屍體。
他穿過劇院的走廊,悄無聲息地朝樓上走去,耳朵裡卻闖進一個細微的聲音,惹得他略微停頓了一下。那是有人在快速地奔跑,夾雜著克製不住的喘/息,淩亂而急促,帶著明顯的畏懼感,不像食死徒也不像傲羅。
聲音越來越近,斯內普看到那個金發的女孩從長長幽暗走廊的另一頭一閃而過,像隻掙紮在漆黑蛛網裡的金色蝴蝶。她的身後跟著一個食死徒,幽靈一樣漂浮在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似乎是在欣賞這個女孩逃跑的可愛模樣。低冷幽深的笑聲淩遲著奧羅拉的神經。
斯內普皺了皺眉,他記得自己剛剛應該已經把這個女孩扔出劇院周圍了才對。她什麼時候又回來的?回來乾什麼?難道這裡的氣氛和場景特彆吸引她嗎?
一種厭煩的慍怒翻滾在斯內普的胸腔,他咬了咬牙,順著剛剛女孩和食死徒消失的方向跟了上去。
如果不是因為鄧布利多的委托,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女孩的確曾經救過自己,斯內普真的很想當做沒看到。要知道在現在的這種時代裡,在黑魔王幾乎對整個巫師社會有著壓倒性控製權的當下,任何腦子裡塞滿鼻涕蟲的白癡都是不配生存下去的。
反正鄧布利多看起來很關心這個女孩的樣子,乾脆自己一會兒就把她直接塞到鄧布利多辦公室的壁爐裡去好了,一勞永逸。斯內普陰暗地想著,來到剛剛那個食死徒走進去的房間門口,黑著臉對上麵前和自己穿著一樣衣服的巫師。
“是你?”查理話音剛落就驚訝地看到斯內普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