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重逢(1 / 2)

[HP]蝴蝶效應 薑玖 11180 字 8個月前

冥想盆裡的記憶還在徘徊,發亮的絲線纏繞在一起渦動波瀾,像追逐著浪潮的銀色魚群。

鄧布利多揮動魔杖清理掉地上的茶杯碎片和水漬,適時地將話題的方向調整回來:“剛剛我給你看的是霍拉斯的記憶,你有沒有覺得哪裡有些奇怪,奧羅拉?”

“奇怪的?”奧羅拉的臉色依舊還有沒褪去的蒼白,“那些霧?斯拉格霍恩教授把那個人趕走的時候,房間裡有很多霧,我看不清楚。”

“是這樣。”鄧布利多歎息了一聲,“因為他把那段最關鍵的記憶改掉了。手法很拙劣,但是確實掩蓋了本來的真實。”“所以斯拉格霍恩教授是告訴了那個人如何製作魂器的對嗎?”奧羅拉很容易能理解出鄧布利多的意思,“可是那個人,他難道就是……”

“伏地魔,是的。”鄧布利多清晰從容地說出那個被絕大多數巫師都害怕提及的名字,“那個時候他還叫湯姆·裡德爾,也是霍格沃茨斯萊特林的學生。他了解並且成功製作出魂器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霍拉斯對他說了太多他不該說的,具體細節就在剛剛的那段被掩蓋過的記憶裡。”

斯萊特林。

奧羅拉低垂下眼瞼,瞳孔裡的光斑消弭在陰影裡。她知道為什麼自己剛剛覺得裡德爾手上的寶石戒指這麼眼熟了,那不是幻覺,她真的見過,在夢裡和現實裡,一共兩次。

它是密室裡斯萊特林家徽上的一部分,巨型銀蛇口中含住的寶石。同時它也出現在自己第一次接觸到三兄弟傳說的那個晚上,她做的那些混亂夢境裡,被斯內普拿在手裡的那個物件。

所以……斯萊特林家徽上的寶石卻被裡德爾戴在手上,這其中的緣由怎麼看都很微妙。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教授?”奧羅拉能感覺到,他們現在說的也許才是鄧布利多今天晚上叫她來的原因。

老校長很輕微地笑了笑,走到他的辦公桌前坐下:“霍拉斯很喜歡你,奧羅拉。如果我們當中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說服他給出真正的記憶,那隻能是你。”

“我?”奧羅拉一臉愕然地看著他,“可是……如果我做不到怎

麼辦?您不能直接讀取他的記憶或者用吐真劑之類的魔藥嗎?”

“霍拉斯已經是這方麵的頂級專家了。況且我已經拿到了被他篡改過的記憶,他對我會竭儘所能的防備。我做不到這件事,奧羅拉,必須得由你來。”鄧布利多從眼鏡上方看著奧羅拉,目光溫和而肅穆,讓她感覺很有壓力。

“可是您現在已經知道那個人的確是製作了魂器了,為什麼還要那段真實的記憶?”

“因為我們,包括你的父親,都不覺得這是伏地魔製作的唯一的魂器。”鄧布利多說著,把一個小盒子從抽屜裡拿出來遞給奧羅拉。

那裡麵有一條複古設計的掛墜盒項鏈,已經很舊了,甚至傷痕累累,有幾處都已經有發白的破裂痕跡了。奧羅拉看到這個掛墜盒的外麵有一個華麗的S字母,閃著綠瑩瑩的冷光,像蛇類的光滑鱗片那樣。那種璀璨的流光很容易讓人覺得這個字母是有生命的,每一個試圖開啟它的人都應該懷有敬畏之心。

“這是屬於薩拉查·斯萊特林先生的,曾經被製作成了魂器,不過現在它已經被毀掉了,隻是個普通的掛墜盒。”他說。

奧羅拉的目光散漫開,沒有實質性地看向彆處,停留在校長室裡的那個怪異擺件上——一條豎線穿過一個圓,然後再被被一個三角形圍攏起來形成的圖案。

她不想答應自己沒有把握能做到的事,尤其是連鄧布利多都沒辦法還如此重要的,她更不覺得自己能做到。可是另一方麵,奧羅拉總是想起埃蒙德,那個明明已經無限接近於真相卻在最後遺憾犧牲的父親。她以他女兒的身份活著,在這個世界遇到了許多她深愛的人,而他的影子一直都在時不時地保護著她。

一想到這裡,奧羅拉就又覺得自己是應該要去做這件事的,就像全世界所有的女兒都會做的那樣。這也算她對埃蒙德的一點報答。

這是命運,你總會走上這條路的。她的內心深處突然響起一個詠歎調般的聲音,透著種說不出的哀傷,像黃昏時分生命將近的枯瘦枝丫,抖落下一地的荒涼悲愴。她都不知道那個聲音是誰的,但是它說出來的話讓奧羅拉生不起一絲抗拒的念頭。

這是你的命運。

奧羅拉握住掛墜盒,語氣恬淡得如同禱告:“我會儘全力去嘗試的,先生,我會儘全力。”

“我們會等著你的好消息。今天太晚了,你也該休息了,晚安。”鄧布利多摸了摸福克斯,它受到奧羅拉的情緒影響,表現得很低落。

告彆校長後,奧羅拉跟在斯內普的身後一路從校長室沉默回了地窖辦公室。路上偶爾有幾個高年級的學生和他們擦肩而過,無一例外地都對奧羅拉投來了同情的目光。他們的邏輯慣性告訴他們,這位新級長一定是受到了來自斯萊特林蝙蝠院長慘無人道的蹂/躪和折磨,所以看起來才會這麼消沉。

這是霍格沃茨幾乎每個學生都會經曆的日常,再正常不過了。

奧羅拉顯然沒意識到其他學生的注視,她現在隻想快點回到宿舍裡,最好第二天能等來萊姆斯或者西裡斯的回信,她或許還可以騎著咖啡豆偷偷溜去霍格莫德看他們——如果萊姆斯他們在霍格莫德的話。

她的思緒飄得很遠,盤旋在幾年前那場普利茅斯的海霧裡,蔓延在西裡斯曾經帶她走過的許多森林小路上,記憶被泡得發白褪色,覆蓋著厚厚的灰塵。那些人物都被水霧模糊開,朦朧著一道淺淡的彩色暈邊。

直到斯內普開門的聲音打斷了她,奧羅拉略略回神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到了。他從一個被鎖著的櫃子裡取出一瓶魔藥,放到那幾本厚重的書籍旁邊:“喝完再告訴我有沒有效果,帶上這些,你該回去了。”

奧羅拉看著那個裝著魔藥的瓶子,揣在長袍口袋裡的手無意間觸碰到那個掛墜盒的銳硬棱角,問:“教授,那個人是蛇佬腔嗎?”

斯內普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看著她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有些黑漆漆的,但還是回答了她:“是。”

“那他的家族也都是斯萊特林嗎?”她接著問。

“你為什麼會對他的事這麼好奇?”斯內普強硬地打斷她的問題,黑色的眼睛淩冽起來盯住她。

奧羅拉沉默了半秒,沒有回避對方的視線,說:“我在斯萊特林先生的密室裡看到了他們家族的家徽,那上麵有一顆很特彆的寶石,我在那個人手上也看到了。就在剛剛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記憶裡,那枚黑色的戒

指。”

斯內普愣了一下,然後聽到奧羅拉繼續問:“教授,那個人是斯萊特林的後代對嗎?”

“猜想不錯菲爾德,的確是這樣。所以你最好分清楚什麼事可以跟那位先生說,什麼不可以。”斯內普咬著音節說話的時候,總讓人有種骨縫裡發涼的感覺,“比如這件事,你就最好不要告訴他。”

奧羅拉了解地點點頭,抱起那幾本書轉身準備離開。

走到台階前的時候,她忽然停了下來,回頭看著對方:“教授,我父親死的時候很痛苦嗎?”

斯內普的筆尖勾破了羊皮紙,一排嚴謹優美的批語在最後被突兀的折斷,飛濺出去的紅色墨水如搖灑而下的大片殘花。他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埃蒙德被鑽心剜骨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模樣,還有滂沱灰蒙的大雨,其他人幸災樂禍的尖銳譏笑。

“沒有。”他撒謊說到,語氣平滑穩定,經得起任何推敲。斯內普說不太上來自己這麼做的原因,他明明可以直接拒絕回答對方的問題,畢竟他也不是什麼溫厚憐憫的好人,但是他不想這麼做。

奧羅拉隔著燈火和空氣倒映著他的眼睛裡,有一星微弱的亮光,像螢火蟲那麼的脆弱。他不想讓那星光芒消失,該死地,懦弱地,無法控製地不想讓它消失,哪怕它閃爍得如此搖搖欲墜。

“對他來說很快的是嗎?就一個瞬間,他就解脫了。”奧羅拉想象不出來那種感受,但她希望這是個沒有太多痛苦的過程。

三個鑽心剜骨咒下去後,埃蒙德慘白著臉已經站不起來了,隻能咬緊牙齒蜷縮在地上,手裡抓著布包不停地發抖。斯內普對於用魔咒折磨人沒有太大的愛好,所以隻是站在雨幕裡漠然地袖手旁觀,冷聲提醒同伴彆把他弄瘋了,他還需要提取對方的記憶來交給黑魔王,之後他們想怎麼樣都無所謂。

埃蒙德試圖摸索回自己的魔杖,卻被貝拉特裡克斯一腳踩在手背上。她傲慢地看向斯內普,眼神狠戾:“你最好快點把主人要的東西拿回去。”

斯內普把雨水和那些記憶一起裝進玻璃試管裡,退讓開,消失在空氣裡。

大雨在泥土裡濺落起淡紅色的水珠。

“是的,很快。”他空洞地重複著奧羅

拉的話,身體緊繃,聽覺有一瞬間的紊亂,來不及捕捉奧羅拉又輕聲說了什麼,隻聽到她最後的話:“晚安教授,您早點休息。”

斯內普看著辦公室的門打開又關攏,繼續低頭批改論文。

半分鐘後,他煩躁地丟開了手裡的羽毛筆,揮動魔杖熄滅了周圍所有的燈。

禁錮般的黑暗囚困住他。

……

接下來的幾天,奧羅拉都沒能想出來能夠讓斯拉格霍恩交出真實記憶的辦法。她的思維老是亂糟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在冥想盆裡知道了埃蒙德死亡的真相後,她總是做夢夢到對方。

有時候是在下大雨的時候,她和這位從來沒有真實見過的父親牽著手一起跑到到普利茅斯的森林裡,躲在那些茂密濃翠的樹冠下麵,和那些潮濕的青苔還有蘑菇們歡樂地擠在一起。

他們會在暮色時分回家,瑪麗安笑著抱怨他們不該在雨天出去,晚飯已經準備好,有他們最喜歡的菜。埃蒙德會單手抱著奧羅拉,再摟過瑪麗安的腰在雨中和她交換一個親密的吻。奧羅拉則吐著舌頭笑嘻嘻地看著他們,摟住埃蒙德的脖頸親在他們的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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