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酒的時候,海格往裡麵加了一些剛收集回來的凝露,甜熱的酒味裡立刻漾開一股帶著涼意的鬆針芳香,還有種說不上來的菌類鮮香。
整個過程裡,奧羅拉都沒有再說話,直到斯拉格霍恩和海格都已經有些迷迷糊糊地醉了,他才又在酒精的麻痹作用下,主動朝奧羅拉沒頭沒腦地說起她和紐特的許多驚人共同點。
“也許是吧。不過我特彆同意紐特的一個觀念,那就是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去做對的事。”她說。
斯拉格霍恩看著她,良久後,他忽然緩慢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空玻璃試管,然後將魔杖抵在額角,輕鬆地挑出一縷銀白的絲線裝進去,遞給了奧羅拉:“我一直覺得這件事讓我非常不光彩,我羞於提起它,因為我曾經做過錯誤的選擇。不過我希望我這次是對的。”
“謝謝您教授,替所有人感謝您。”奧羅拉接過來。
臨走前,海格還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非要打包一份凝露讓她帶走,說是這個季節的特色,不做魔藥的話也建議放在水杯裡泡來嘗嘗,對腸胃很有好處。
奧羅拉抓著那支帶著真實記憶的玻璃管,一路飛快地跑到地窖辦公室,想第一時間告訴斯內普這個消息。卻沒想到,等她到那裡的時候才發現,斯內普並不在辦公室裡,隻有一個六年級的斯萊特林級長在。
“院長還在給畢業班上課,你如果有什麼事就等一下吧。”她對於這個經常出入在這裡的赫奇帕奇已經見怪不怪了,說完就直接抱起那堆論文離開了。
奧羅拉等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先去找鄧布利多。她把那包珍貴的凝露放在斯內普的辦公桌上,留了個便簽壓在下麵,寫上
“已經成功拿到關於魂器的記憶”,然後直接朝八樓的校長辦公室走去。
鳳凰福克斯站在石頭雕像的頭頂等她,嘴裡銜著一張卡片,上麵有正確的口令內容。奧羅拉摸摸它的羽毛,很高興地舉起手裡的玻璃管:“謝謝你福克斯。看看我拿到了什麼?”
它低低地叫了一聲,翅膀微微動了動,跳到奧羅拉的手臂上。奧羅拉說出口令,沿著雕像背後的階梯一路往上:“你怎麼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鳳凰懶洋洋地蹭著她的長發,眼睛半眯著,短促地叫了叫。奧羅拉有點愣:“吵架?鄧布利多教授會和人吵架?”
這有點超越她的想象能力。她想不出來鄧布利多這樣一個永遠看起來都那麼幽默和藹的人,和彆人吵架是什麼樣子。一般來說,他總是能最巧妙地說服對方,根本不會發生什麼衝突。
不過這種空白很快就被填滿了,因為當奧羅拉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很明顯能發現裡麵的氣氛不對。
她看到那個側對著自己的高大欣長身影,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對方的名字:“西裡斯?”
西裡斯轉過頭來,深灰色的眼睛裡一片陰暗尖銳的壓抑,臉部線條似乎因為咬牙的關係而緊繃著,生硬地說到:“你來得正好,羅斯。”
福克斯啄吻一下奧羅拉的臉頰後輕飄飄地飛走了,落在金色的棲木上看著他們。奧羅拉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地看向鄧布利多:“發生什麼事了嗎,教授?”
“還是先談談你要說的事吧。”鄧布利多表情看起來不怎麼輕鬆,但是他仍然儘可能溫和地朝奧羅拉說到。一把椅子跳著過來到奧羅拉的身後,上麵有一個看起來很鬆軟的墊子。
“這是那段有關魂器的真實記憶,先生。剛剛斯拉格霍恩教授把它給我了。”奧羅拉說著,把手裡的玻璃管遞給鄧布利多。他訝異了極短的一瞬間後,立刻露出了欣慰的輕鬆笑容:“我就知道我找到了最合適的人來做這件事,這個消息實在來得太好了。”
他拿過那支玻璃試管來到冥想盆前,略微遲疑了一下後,將它放到了裝滿記憶瓶的架子高處,好像不打算立刻查看裡麵的內容。西裡斯轉頭瞥了一眼,臉色依舊很差:“你去找了斯拉格霍恩
?”
奧羅拉點點頭,幾句話解釋了緣由,然後問:“你怎麼來這裡了?”
她不問還好,一問西裡斯的表情瞬間變得非常難看。他抓著椅子扶手的手立刻收攏,用力到骨節發白,好像如果不這樣做,他就會控製不住地想去摧毀點什麼來發泄胸腔裡的怒火一樣。
奧羅拉嚇了一跳,有些擔憂地看著他:“西裡斯?你沒事吧?”
“我好得很。”他說,幾乎是在撕咬著這幾個音節那樣,“你才是那個該被擔心的人。”
“我?”奧羅拉茫然地順著他的話重複一遍。
“等這裡結束了我就帶你去聖芒戈。”西裡斯忍耐地說。她更奇怪了:“為什麼?”
“你的眼睛瞎過一次,羅斯!你需要儘快治療好它!”他的語氣裡帶著種莫名的憤恨。奧羅拉瞪大眼睛看著他:“你是說這個事啊?你怎麼知道,萊姆斯跟你說了?”
西裡斯擰起眉毛,有些急促地問到:“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你隻是雪盲症嗎?還是說,你一直都知道這件事,不過從來沒打算告訴我?”
“我隻是怕你擔心所以……”奧羅拉說到一半,抓抓頭發賠上笑臉,拉住他的衣袖晃了晃,“沒關係的西裡斯,我的眼睛現在已經穩定多了。”
西裡斯的表情看起來有一瞬間像是要爆發,但是他控製住了,轉而用一種讓人心悸的暗色眼神注視著奧羅拉,沒有任何表情的精致臉孔看起來有些冷漠的嚇人:“我不明白,羅斯。”
他說,“你究竟在想些什麼?既然你明知道你的眼睛是被誰弄成這樣的,為什麼會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
“我知道什麼?”奧羅拉感覺自己和西裡斯好像不在一個思維頻道上。
鄧布利多適時地打斷了他們的談話:“我想我們最好從頭開始說這件事,孩子們。了解得全麵一點沒有壞處,比如從西弗勒斯的身份開始。”
西裡斯咬牙嗤笑了一聲,聽起來非常毛骨悚然。奧羅拉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和斯內普教授有什麼關係?”
“你要直觀地看看嗎?”鄧布利多指了指麵前的冥想盆。奧羅拉和西裡斯走過去,他的表情看起來有種隱忍的厭惡感。似乎他很討厭裡麵即將呈現出來的東西,但是又因
為某些原因而一直克製著。
“這是誰的記憶,教授?”
“西弗勒斯的。”鄧布利多曲起手指敲了敲那支空玻璃瓶,發出一陣空靈的聲音。
奧羅拉看到那個標簽上除了斯內普的名字以外,還有一個詞,意外。
她靜默了一會兒,然後彎腰埋進那段記憶裡。
……
剛打開門,斯內普就聞到了一種特殊的香味,他立刻斷定那是新鮮的鬆杉猴菇凝露的味道。
桌上有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便簽上寫——
“感謝您給我的福靈劑,教授,一切已經順利完成。這裡是剛剛收集來的一些凝露,我想也許您會比我更需要它們。”
這個手跡斯內普掃一眼就知道是誰,除了奧羅拉·菲爾德不會再有彆人了。
他剛拿起那包凝露,身後的壁爐裡突然竄起了一團翠綠的火焰,鄧布利多的頭像在裡麵燃燒著,問:“西弗勒斯,奧羅拉在你這裡嗎?”
斯內普挑了挑眉毛,“並沒有。”鄧布利多隨意地嗯了一聲,火焰逐漸開始熄滅下去。斯內普突然叫住對方:“您要找她嗎?”
“西裡斯已經去找過一圈了,她似乎不見了。”鄧布利多憂慮地說。
“等一下,什麼叫她不見了?”斯內普下意識地追問。鄧布利多的眼睛在火焰裡顯得有些失真,斯內普看不清他的眼神,隻聽到他說:“你過來一趟吧。”
說完他就消失了。
斯內普來到校長室的時候,正麵對上剛從門外急匆匆走進來的西裡斯,兩個人的臉色都瞬間垮塌下來,空氣裡的火/藥味十足。
“還是沒找到羅斯在哪兒。”西裡斯硬邦邦地朝鄧布利多說著,眼睛在急躁和怒火的作用下變得有些過分的明亮,戾氣翻滾在他眼底,像火山底部沸騰的岩漿。
“所以是需要我幫忙來找嗎?”斯內普沒再看他,問。
還沒等鄧布利多說話,西裡斯就先開口了:“不需要,你隻要離她遠些就行了!”
“我不知道你原來還有喜歡帶孩子的癖好?”斯內普針鋒相對地諷刺到,“先是那位大難不死的男孩,現在又是菲爾德。還是說你最近在找一份保姆的工作?”
“閉嘴鼻涕精!”西裡斯幾乎和他同時抽出魔杖對準對方,“我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