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歡送會舉辦得很順利。奧羅拉在結束後去了魅影酒吧,紐特和蒂娜已經在那裡等著她了。
比起山頂的涼爽,這裡的氣溫多多少少要比伊法魔尼高一些,不過躲進陰涼處以後還是會好很多。奧羅拉走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在靠窗的桌子旁朝她揮手的蒂娜:“這邊!”
她跑過去,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晶瑩汗珠:“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吃完午飯以後。”紐特習慣性地單手抄在褲袋裡,“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奧羅拉端起麵前的冷飲喝一口,又有些歎氣,“可惜了,這次來這裡什麼都沒找到。”
“事實上,沒有找到也是個好消息。”紐特安慰她,一向輕快細滑的語調變得有點磕絆,他不擅長這個,“鄧布利多一開
始就說,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們人手這麼多都找不到,其他人想要找到就更困難了,畢竟這牽扯到跨國的兩個家族。不過通過岡特家族和吉迪恩家族這件事,我們也把斯萊特林的一些事弄得更清楚了。鳳凰社似乎通過這條線索發現了另一個魂器的下落,還在追查當中,我想……應該快找到了吧。”
“什麼魂器?”奧羅拉驚訝地問。
“好像是跟斯萊特林的家徽有關係。”
斯萊特林的……家徽?
奧羅拉想了一會兒,想起在斯拉格霍恩記憶裡,那枚被少年時期的伏地魔戴在手上的戒指:“那顆寶石?”紐特聽到她的話,有些不解:“你知道斯萊特林的家徽是什麼?”
“噢……呃,之前好像在什麼地方看到過。”奧羅拉搪塞過去,“不管怎麼樣,能有線索幫到鳳凰社就行,我就當來美國旅遊了。”
“旅遊順便還能得到伊法魔尼的學業認證,你這趟來得不虧。”蒂娜微笑著說。
“說得也是。”
在酒吧裡稍作休息吃完午飯以後,他們來到了美國的國際傳送站裡。今天的人不算多,大廳看起來格外空曠,整個傳送站在初夏陽光的照耀下呈現出一派金屬色的冷質銀白,燙金的符號紋樣在半空中閃閃發光,看起來有點麻瓜們拍攝的那些科幻電影裡的感覺。
引路的巫師穿著黑色的西裝,戴著白手套,禮貌而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帶路引著他們往裡走。沒走幾步,大廳裡突然有人叫了奧羅拉一聲。
她茫然地回頭,看到伊萊亞斯正站在大廳中央,顯然是剛剛幻影顯形過來的。他穿著一件左肩有淺紫色字母印花的白襯衫,領口的扣子敞開著兩顆,灰藍色的牛仔褲,身形利落而修長,墨發黑如生漆,藍色的眼睛格外明亮。
“伊萊亞斯?你怎麼在這兒?”奧羅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對方從口袋裡摸出一串銀色的手鏈,吊墜是水蛇院的院徽,一條抽象化成三瓣花的長角水蛇,頭頂有一顆小小的深綠色寶石。
他將手鏈放到奧羅拉手裡,笑容輕鬆大方:“送你的畢業禮物。記得你答應過我,如果我有一天來到霍格沃茨,你會當我導遊的。”
“導遊是肯定的,但是這
個實在……”奧羅拉拿著那條手鏈,“我不能收這個……”“你就拿著吧,都說了是畢業禮物。而且你要再磨蹭就趕不上回去了。”他固執地把奧羅拉的手合上。
“那……”奧羅拉猶豫一會兒,把去年從對角巷買來的一串綠幽靈水晶掛墜從挎包拉鏈上取了下來遞給他,“抱歉,我實在沒準備。我想等我回去以後,會挑一個更好的給你。”
“足夠了。”他接過來,“再見奧羅拉,一定會再見的。”
“一定。”
說完,奧羅拉轉身和斯卡曼德夫婦一起,消失在了國際傳送站裡。
……
1990.八月二十日.霍格沃茨
從鄧布利多的校長辦公室出來的時候,落日正好懸在遙遠群山的脊背上,整個天空最明亮的地方全是濃鬱熱烈的玫瑰色。那是一種浪漫到極致的色彩,像盛裝新娘身上的婚紗,從最深厚的地方逐漸變得淺淡,最後留下一抹柔軟溫澈的淡桔和淺金。
英國鮮少有這樣燦爛的落日餘暉,醇厚的暮光將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一層朦朧虛幻的紅暈,歸巢的鳥從四麵八方飛來,熱風送來黑湖人魚的空靈歌聲。
奧羅拉拿著鄧布利多剛剛簽好字的聘用書從樓梯上走下來,正好碰到剛剛從走廊另一頭走過來的斯內普。兩個人在遍地的暮霞斑斕中偶遇,不由得同時停下腳步,一個麵不改色,一個笑容溫婉。
“好久不見,斯內普先生。”她說著,輕快地從樓梯上幾步跳下來,衝對方晃了晃手裡的聘用書。
自從畢業以後,奧羅拉就加入了鳳凰社,並且跟著紐特一起在世界各地跑了一年多的時間。期間也有回來過好幾次,每次都一定會和斯內普見麵,不過又都是停留很短的時間就離開。她在學著照料和保護各種魔法生物的同時,也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斯萊特林魔杖的目標。然而就像梅蘭妮說過的一樣,也許還不到它出現的時候,其他人無論怎麼找都是找不到的。
倒是赫布底裡群島上的那棵古樹,曆經千年以後,已經逐漸走向生命儘頭了。梅蘭妮有過預測,魔杖隨時都會醒來,隻是不知道和它共生的另一支會在哪兒。
斯內普挑挑眉,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的樣子:“看來你已經得
償所願了,恭喜。”
“可惜還是沒有找到斯萊特林先生的魔杖。也不知道被誰拿去什麼地方了。”奧羅拉遺憾地說著,笑容在暮色裡消退一些下去。她在回國之前把頭發剪短了不少,原本已經垂到腰際的淡金長發變成了中長發,發尾微微卷曲著,偏分的劉海輕輕掃在側臉邊,一身素黑長裙,腰帶束出纖細的腰肢,還穿起了兩英寸高的高跟鞋。
十九歲的年紀就進入霍格沃茨任教,她估計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教授了。
“希望我的直覺是錯的,不管魔杖在哪兒,總之彆和黑魔王扯上什麼關係才好。”她說。
兩個人沿著走廊慢慢朝前走著,走廊的岩黃色石頭牆壁很乾淨,帶著天然石料的凹凸不平,一些畫像在畫框裡悠閒自得地看著書或者品茶。一到日出日落的時候,光影就會因為石料的不光滑而在牆壁上交織成一幅無規則的怪畫卷,帶著種奇異灰蒙的美麗。
走上因為前兩天的大雨而還有些潮濕鬆軟的草地的時候,奧羅拉顯得更加小心謹慎,她的鞋子不適合在這種地上行走。斯內普注意到她的變化,沒說什麼,隻是抬起手臂,示意對方挽住自己。
她把手放在斯內普的臂彎裡,發絲如陽光灑在他的衣服上:“您最近還好嗎?”
“沒什麼不好的。”他回答,聲音平滑低沉。奧羅拉發現自己要跟上對方的步伐很容易,應該是他調整了自己的速度來適應她。
這個認知在她心裡化成一泓溫柔的水,有那麼一瞬間,奧羅拉忽然很想就這麼挽著斯內普的手臂走下去。時間也好,空間也好,未來也好,過去也好,通通都不要去在乎了。
隻剩身邊這個人就好。
這個念頭在心裡湧動著,促使她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指尖從斯內普的衣物上刮擦而過,引來對方的側目:“怎麼了?”
“沒什麼。”奧羅拉抬起頭衝他笑一下。
有些事情,他們一直都非常默契地不去說。即使奧羅拉在過去的一年多裡,隻要有空回來就必定會和他見麵,即使她有時候寄回來的信隻是一些沒什麼意義的日常和幾張照片,而斯內普每次都一定會或長或短地回複。
再等等吧,她想。
至少……
奧羅拉將目光流放到視線能夠到的極限,那層煙色霧靄和綺麗殘陽相互糾纏的地方,天光雲影變換如迷夢。手卻慢慢地,試探性地朝前,觸碰過斯內普袖口處的金屬扣子,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
斯內普的身形僵硬一下,呼吸和腳步的節奏有一刻的錯亂。然後他很快調整到和平時無二的樣子,也沒有轉頭去看過對方,隻是輕輕地動了下手指,和奧羅拉的手指交扣在一起。
他們沒有說話,沒有對視,也沒有再有其他的動作。
夕陽逐漸沉淪下去。
……
八月底的時候,奧羅拉去了一趟魔法部和聖芒戈,去看望自己的好朋友們。沃克斯畢業以後去到了魔法部的神秘事務司工作,而貝芙莉則意料之中地去了聖芒戈,並且很快成了那裡最年輕有為的治療師。
根據比爾的友善提醒,這兩個人目前正處於約會狀態。
“你那時候去了伊法魔尼沒看到現場,簡直太可惜了。”比爾給奧羅拉寫的信中寫到,“沃克斯的魔杖可是個有脾氣的家夥,你知道的,黑胡桃木的特性,隻要沃克斯一做出欺騙自己的事它就立刻罷工。”
“他一直拿不定主意什麼時候去約貝芙莉才好。畢業舞會上,明明生氣貝芙莉答應了來自另一個斯萊特林男孩的跳舞邀約卻死不承認,總是拖延拖延再拖延。結果你猜怎麼著?”
“麥格教授的變形課考試上,那根魔杖死活不肯施展出哪怕一個魔咒。麥格教授最後不得不嚴肅地警告了他,還囑咐他最好把自己和魔杖的矛盾消除掉再來考試……”
奧羅拉看到這裡的時候簡直驚呆了,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魔杖,然後想起柏木並沒有這種忠於真實的特性,於是又鬆一口氣。
比爾說得沒錯,黑胡桃木都是一群有脾氣的魔法木材。
順便一提,他畢業後就以校優秀畢業生之一的身份,去了埃及的巫師銀行當一名解咒員,莫麗和亞瑟高興得不得了,獎勵趁機賣乖的羅恩可以一個星期不用吃西藍花。
奧羅拉笑著看完比爾從埃及給她寄過來的信,將它重新疊好放進信封裡,然後伸手拿起自己的魔杖仔細看了好一會兒。
她還記得當初去奧利凡德購買魔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