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生-大魚海棠,建議搭配食用
塞西莉亞看著麵前麵目猙獰的食死徒,體力耗儘的她卻已經再也抬不起手施展哪怕一個魔咒。已經勉強爬起來的對方朝她使出一個奪命咒,她認命地閉上眼睛,卻忽然感覺一陣帶著塵埃和白鮮氣味的風吹過自己的臉。
她茫然地將眼睛重新睜開,看到一身藏藍長袍的雷古勒斯不知什麼時候攔在了她的身前,用魔咒抵消掉了對方的死咒。
“布……布萊克先生?”塞西莉亞愣愣地看著他,連血液即將流淌到眼睛都沒注意到。
食死徒咧開嘴,怨毒地盯著他,像是恨不得把他活剝生吞一樣:“最古老高貴的布萊克家,原來也是一群純血叛徒!”雷古勒斯不為所動,眼神裡的冷淡凍結成銳利的堅冰,聲音清冷篤定:“布萊克家不會背叛純血的信念。”
說著,他舉起魔杖,動作乾淨利落:“但絕不是向你們這種人效忠!”
一記威力強大的魔咒直命對方的心臟而去,將他徹底結果。
雷古勒斯回頭,即將初升的太陽爛漫開柔金色的光華,擦過他帶著傷痕和血汙的側臉,深灰色的眼睛卻纖塵不染得勝過頭頂的天空:“能站起來嗎?”
塞西莉亞呆呆地點頭,試了好幾次後,最終被雷古勒斯伸手攙扶起來。他始終保持著那種無可挑剔的禮貌,攬住對方腰部的時候也刻意選在了有衣服遮擋的地方。
他們慢慢從幾乎變成一片廢墟的城堡裡走出來,聽到外麵一陣歡快的笑聲和慶祝聲。大家都在互相擁抱在一起,流淚,也不管所有人都臟得像剛從煤堆裡滾出來似的,身上都帶著血跡和傷口,儘情歡笑著。
“我們贏了——!”
“贏了——!”
雷古勒斯的視線掃過疲憊卻充滿歡聲笑語的人群,最終瞥到獨自站在角落裡的那個孤獨黑色身影。他轉頭對塞西莉亞說:“你在這裡休息一下,我有點事。”
“你要去哪兒?”塞西莉亞緊張地看著他,“我知道黑魔王還沒有出現,但是這裡已經勝利了不是嗎?”
“伏地魔不死,我們就沒有贏。”雷古勒斯輕描淡寫地說出那個令人畏懼的名字
。
說完,他朝遠離人群的斯內普走去:“是你把外麵的傲羅和鳳凰社成員引進來的吧?不然這裡不可能這麼快就結束。”
斯內普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眼神絲毫沒有緩和下來,濃鬱的黑暗和焦躁盤踞在他眼裡。伏地魔給他的命令是抓住哈利·波特,所以他隻能留在霍格沃茨,裡應外合地配合鄧布利多的“反圍城”計劃,將這裡的食死徒勢力全部殺死。
然而伏地魔和奧羅拉都不在這裡。
“我去一趟聖芒戈。”他說著就要離開。雷古勒斯叫住他:“你該知道,這裡的食死徒都死了,當然也包括你這個殺死鄧布利多的間諜。在我們沒有萬全的把握能夠殺死伏地魔以前,你不能輕易露麵到他麵前。”
斯內普擰著眉毛瞥著他,漆黑的眼神深邃冷漠。他剛要說什麼,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剛剛幻影顯形過來的貝芙莉狼狽地摔在地上,被沃克斯連忙扶起來。她顫抖著手臂緊緊抓住沃克斯,一向沉靜淡然的眼神崩裂成失控的慌亂:“他……伏地魔來了!”
“什麼?!”剛剛還在歡鬨慶祝的眾人立刻沉寂下來,死亡般沉重的陰影重新籠罩回來。
“他來了聖芒戈……”貝芙莉上氣不接下氣地嘶啞著喊到,“奧羅拉把他引開了……她隻有一個人……伏地魔要殺了她——!”
剛走到大門口的斯內普聽到貝芙莉的最後一句話,整個人一下子僵硬住,仿佛渾身的血液都逆流了。
“教授——!求求你們,去救救她!”貝芙莉哭著跪下來,被沃克斯緊緊抱在懷裡。
她的聲音還沒落到實處,斯內普已經消失在一片幻影顯形裡了。緊接著是布萊克兄弟,還有萊姆斯和辛西婭。
其他的教授們都在竭力穩定大家的情緒,然而自身的神色也是驚慌到蒼白。鄧布利多快步走到貝芙莉麵前,“孩子,哈利在哪兒?”
“他還在聖芒戈,睡得很熟……奧羅拉就是為了保護他和唐克斯,才……才一個人去引開伏地魔的……”貝芙莉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徹底說不下去了。
“謝謝你來通知我們,你做得很好。”說完,鄧布利多又看向沃克斯,“你們留在這裡。
福克斯——!”
火紅的鳳凰扇動翅膀在城堡飛快地盤旋一圈,找到了之前混戰的時候被遺落在廢墟上的格蘭芬多劍,用爪子抓起來。疲憊而負了不少傷的綠龍也從地上蹣跚爬起,跟著福克斯一起消失在了鋪滿晨曦的天空裡。
鄧布利多對站在層層破損台階之上的薩拉查輕聲說到:“這裡拜托您了,先生。”
因為動用了大量魔力去殺死伏地魔的一個魂器,以及扛下所有攝魂怪攻擊直到戰爭結束的緣故,薩拉查的靈魂碎片在這種損耗下變得有些不太穩定,需要時間恢複。他沉默地看著鄧布利多消失在原地,閉上眼睛,歎出一口氣。
沃克斯茫然地抬頭看著空無一物的前方:“教授剛剛在和誰說話?”
……
當夢境照進現實,現實即為地獄。
奧羅拉感覺到自己的手已經因為劇痛而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抖,不斷有血珠像一串斷線灑落的瑪瑙項鏈一樣從她手中滴下,黏膩在腳下的草葉間,還有的則順著魔杖流淌,被已經爬出地平線的陽光穿透成一種瑰麗至極的色彩。
麵前的伏地魔也沒好到哪裡去,他驚怒交加地發現隻要他們的魔杖一發射出咒語進行對抗,就會有一種鑽心的劇痛從四肢百骸蔓延出來。手心貼著魔杖的皮膚開始皸裂開,血水瘋狂湧出。
“很驚訝吧,裡德爾。”奧羅拉粲然一笑,暖棕色的眼睛陽光得照耀下有種驚人的美麗,她毫不畏懼地直視著對方的眼睛,“你手裡的魔杖,並不是不可戰勝的。”
“你竟然敢——”
“說出你的本來名字嗎?沒錯,裡德爾!”她伸手擦掉嘴邊的血跡,努力挺直身軀,不被疼痛和疲累壓垮,“想殺了我是吧?你知道隻要你必須繼續用你手上的這支魔杖,你就沒有機會。”
“你以為你毀滅了赫奇帕奇的魔杖,以為你可以消除這種共生牽絆。但是你錯了,鄧布利多教授的死就是為了讓你以為你拿到了真的魔杖。但很可惜,那隻是我的舊魔杖而已。他才是最偉大的巫師,他輕易地騙過了你們所有人!”
伏地魔的臉上掠過一絲驚訝,然後是鋪天蓋地的狂怒,那種怒火是如此可怕,幾乎要化作一頭凶獸掙脫他的眼眶。他眼
睛裡的猩紅在盛怒之下變得更加鮮豔,仿佛沸騰起來了。
“彆那麼看著我,裡德爾。我還挺心疼那支舊魔杖的,它可跟了我九年,最後卻被你毀了。”奧羅拉依舊笑著,好像在和一個老朋友聊天那麼輕鬆,“事實上,還有很多事是你不知道的。你已經成功不了了,你的魂器都被毀了,你能感覺到的對吧?它們都被毀了!彆急著動手,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們是怎麼做到的?是怎麼能夠摧毀你那些魂器的?”
伏地魔陰狠地盯著她,一言不發。奧羅拉知道她這句話把對方穩住了。
“我知道,你之所以想殺了我,想毀掉赫奇帕奇的魔杖。是因為你想維護你作為斯萊特林後裔的尊嚴和無上神聖性對不對?”奧羅拉說,“你不允許任何有可能威脅到你這種神聖感的東西存在。”
伏地魔古怪地笑一下,看起來非常扭曲可怕。
“但是你錯了。你根本不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直係後裔,因為他根本沒有過任何後裔!我猜,你之所以毀掉赫布底裡群島的赫奇帕奇老宅,就是因為你在那裡聽到了這個消息,從我的那些祖先幽靈們口中知道了,對嗎?”
“然而你還不知道的是,幫助我們毀掉你那些魂器的人,正是薩拉查·斯萊特林!”
伏地魔的表情錯愕一下,然後迅速收斂成一種極端的陰鷙:“謊言!”
“你不會以為這一千多年來,隻有你一個人是成功做出魂器的吧?”奧羅拉反問,“沒錯,斯萊特林先生也有一個,就在霍格沃茨。”
“你很會挑東西,因為你選了他最珍愛的兩樣東西來製作魂器。你說他會有什麼反應?”
“這是他的遺誌……”
“這不是!”奧羅拉反駁到,“他確實不喜歡麻瓜出身的學生,也不願意讓他們到斯萊特林學院來上學。但是他從來沒有像你一樣極端到去逼迫去殺戮所有人!”
“你隻看到了斯萊特林對血統的執著,你從來沒有看到斯萊特林其他的品質。你根本不了解斯萊特林!”
“住口!”伏地魔暴怒起來,“你以為你又知道多少?一個肮臟愚蠢的赫奇帕奇!你有什麼資格來討論斯萊特林?!”
“因為我見過。我見過比你優秀得
多的斯萊特林,他們才是真正的斯萊特林傳人,不是你所謂的血統就能定義的!”
這句話徹底侵犯到了伏地魔的底線,他舉起魔杖:“阿瓦達索命——!”
“除你武器——!”
金色和綠色的光芒失控般地撞在一起,共生印記立刻開始發揮作用,強烈的痛楚開始折磨著他們。然而即使這樣,他們也絲毫不打算停手,哪怕手心血流如注,身上的每一根神經末梢都在尖叫著痛苦。
強烈的魔法波動輻射開,卷起周圍的一切,廣袤的雲層被牽拉著低垂而下,彙聚成一個可怕的漩渦盤旋在他們頭頂,深灰色的中心眼好像通往另一個撕裂的世界。幼龍噴出的火焰被吹散,掉落在因為攝魂怪帶來的低溫而凍結起來的冰河上徒勞地燃燒繼而熄滅,隔著脆弱的火舌望去,天際線上第一抹初陽濃烈如怒放玫瑰的色彩。
被卷碎了冰層的河麵上波濤洶湧,翻卷起來的淺綠色水花仿佛要和天空融彙在一起,這裡被完全地隔絕開,跌進一片世界誕生以前的混沌裡。
在這種極端的魔法對抗下,有一些銀色的光輝從對抗漩渦的中心漂浮出來。
那是一對男女的聲音,他們在念誦著一種古老的咒語:
“烙印為證,永世長存。
千秋萬代,永不相傷。”
永不相傷……
永不相傷。
真可惜,這對魔杖流傳至今,他們的現任主人,這兩個家族的後裔,都隻想讓對方去死。
越來越不堪忍受的痛苦幾乎摧毀奧羅拉的意識,一陣猛烈的爆炸後,兩個人都被氣流卷出去摔在地上。
“你贏不了我的……”伏地魔支撐起身體看著她,“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根本不可能活著離開。”
“彼此彼此。”奧羅拉吐出嘴裡的血沫,“而且……我也沒打算活著離開。用我一條命換你的,劃算了!”
說完,兩個人再次舉起魔杖拚死對抗。
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奇異的鳥叫,是鄧布利多的福克斯。它和幼龍一起在這種猛烈的旋風裡拚命拍打著翅膀,儘可能大聲地鳴叫著,為趕來的人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