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啥,彆餓著我媳婦和孩子,咱不缺錢。”
江流拍了拍胸膛,豪氣萬丈地說道,原本還覺得掙了那麼多錢夠花一輩子了,現在想想,他可是將要有倆孩子的父親呢,怎麼都得再努力努力,給孩子攢下豐厚的家底啊。
“想吃鍋包肉,還想吃酸菜魚......好像還有點饞辣,再來疊辣醬就好了......”
徐秀秀舔了舔嘴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緣故,在知道懷孕之前,啥都想吃,可知道懷孕後,就想吃點酸的辣的。
都說酸兒辣女,難道她懷的還是龍鳳胎?
徐秀秀嘿嘿笑了笑,這得是多大的福氣啊,一下子就從原先以為這輩子都當不成母親的人變成了兒女雙全的人,她覺得自己也太貪心了,彆說兒女雙全了,兩個男孩或是兩個女孩,那也是老天爺的恩賜了。
“吃吃吃,想吃啥咱買啥。”
江流帶著媳婦就下館子去了,現在市裡的國營飯店已經不再強製要求糧票以及其他票據了,隻要有錢,想吃啥都可以,而且除了國營飯店,一些原本關門的老字號飯館也已經重新開張了,江流對市裡很熟,拉著徐秀秀就去了他覺得手藝最好的那家店。
徐秀秀吃上了她想吃的鍋包肉和酸菜魚,還喝了大半鍋鮮的掉舌頭的飛龍湯,外加兩碗大米飯和三兩餃子,江流倒是沒怎麼吃,光顧著為媳婦夾菜了。
走之前,江流還不忘打包了一份徐秀秀最愛的鍋包肉,以及去百貨商店買了不少紅糖和麥乳精,帶著滿滿當當的戰利品坐上回縣城的大巴車。
不同於江流夫婦的欣喜,從縣城采購完年貨的苗彩鳳剛回家,就遇到了一件頭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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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塊,咋要這麼多錢啊。”
苗彩鳳聽到小兒媳婦的話,當即就跳了起來,滿臉驚訝地看著一旁悶不做聲的小兒子。
原來是教育局改革,打算規劃原本不在編製內的諸多公社小學,要知道早些年教育不受重視,很多公社小學教書的老師實際上並沒有教育學生的能力。
現在國家開始加快改革的步伐,對於基礎教育的重視也是空前的,原本不受關注的鄉鎮小學入了教育部門的眼睛,他們打算從鄉鎮小學的師資力量入手,肅清那些靠關係進入學校任教的老師。
江海的嶽父,王雪梅的父親壓根就是沒文化的普通農民,要不是他兄弟成了公社副主任,紅星小學校長的這個位置根本就輪不到他坐。
現在上頭要肅清,王雪梅的父親就是首當其衝被處理的那一個,就連他的副主任的哥哥也救不了他。
而江海當初進入學校教書,靠的就是校長嶽父的關係,這會兒嶽父當不成小學校長,他的工作也隨之受到了影響。
說實話,江海的學曆在現在看來還是不錯的,初中文憑,上過高中,教教鄉鎮小學的學生是綽綽有餘的,要是耐心準備之後的教師統考,還能得到教育部門統一發放的編製,以後算是真正捧鐵飯碗的人了。
可江海自己不這麼想,他覺得教師統考的水太深,他一個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很容易就被那些關係戶擠下去,加上他聽到風聲,據說現在不少公社小學的老師都在塞錢找關係,以及一些剛畢業沒多久的初中生和高中生想要和他們爭搶這個鐵飯碗,這讓江海開始惶恐,開始盤算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塞錢找人疏通疏通。
“媽,五百塊錢要是能弄來一個編製,怎麼算多呢。”
王雪梅可是算過老太太手裡的錢的,拿出五百塊對她而言完全不是問題。
說實話,王雪梅覺得教育改革對他們而言或許還是一件好事,因為之前江海隻能算是臨時工,每個月的工資不算高,可要是入了編織,工資比以前起碼翻上一番。
至於娘家的親爹,王雪梅作為一個外嫁女兒並沒有多少關心的意思,她覺得那是她幾個兄弟該愁的事。
“你能確定錢給了,工作就一定能夠安排下來?”
苗彩鳳沒有搭理兒媳婦,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小兒子,想從他嘴裡聽一個準話。
“這我也不能保證,可要是錢不給,我這工作一定保不住。”
江海苦笑:“要是媽拿不出這筆錢,我就再琢磨琢磨其他辦法,再不濟我就回來種地,就是苦了倆孩子了。”
他以退為進,因為他心裡明白他媽寵他,尤其是和大哥幾乎撕破臉之後,他更是他爸媽唯一的指望了。
果然,他的這番話讓苗彩鳳的態度動搖了,她是真心疼愛這個兒子,之前二十多年,她都沒舍得讓這個兒子乾丁點家務活,這會兒要是丟了老師的工作回來種地,他哪裡吃得消啊。
“你彆想其他主意了,這錢媽給你。”
苗彩鳳咬了咬牙,好在之前賺了一點錢,加上更早之前攢下的,湊一湊也能有個五百塊,隻是這筆錢給出去以後,她的私房錢基本上就被掏空了。
“媽,你放心,將來我一定會好好孝順你的。”
江海一聽,握著老太太的手真摯地說道,心中卻想著老太太果然有錢,就是不知道掏了這一筆後,老太太手裡還有多少私房。
往日聽到兒子這般孝順的話,苗彩鳳絕對會高興的合不攏嘴,可這會兒,她的心裡有些空落落的,總是不由想到她的另一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