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的孩子。”
一陣暖流從下身湧出,看著雙腿之間的鮮血,於紅梅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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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對於蔣天城來說是一個讓人崩潰的日子。
白天,他接到了自己投資的皮具公司老板跑路的消息。
因為碟片生意不好做,這幾個月裡他陸陸續續將碟片店盤出,換取現金準備購買一些不動產,就在這個時候,曾經一個好朋友找到了他,給他介紹了這個傳聞中百分百掙錢的皮具生意。
蔣天城也不是第一天混社會了,前期他考察了對方的皮具公司,也翻閱了對方的經營資質,可他萬萬沒想到,廠房是租的,經營資質是假的,那個看上去豪闊不已的港商實際上就是一個騙子,騙了他的投資以後就跑路了。
他報了警,警方隻說會立案調查,卻沒給出具體的破案時間。
蔣天城找了很多關係,內部人員告訴他,這種案子很難破,就算破了,贓款大概率也是追不回來的。
也就是說,除了現在自住的一套彆墅,市裡的那套商品房,他多年打拚的心血,徹底付之東流了。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當蔣天城買醉的時候,他又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
他媽中風偏癱了,女兒從樓上摔下來小腿骨折,所幸送救及時,手術完應該不會留下後遺症,還有他懷孕五個月的妻子,因為情緒激動小產,兩個孩子都沒有保住。
蔣天城站在醫院大廳,恍惚間,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先去哪個科室看哪個家人。
他忍不住想問問自己,他到底得罪了哪路瘟神,怎麼幸福富足的生活一下子蕩然無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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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離......”
蔣老太口齒不清楚,清醒過來知道自己偏袒,孫女短腿,兒媳婦流產這三個消息的她第一反應就是讓兒子和於紅梅離婚。
而這時蔣天城也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歸根結底,是女兒有錯在先,紅梅也沒想過女兒會掉下樓梯,再說了,她失去了懷中的孩子,這個打擊對她來說也是巨大的。
蔣天城並不想因此和於紅梅離婚,加上母親偏癱,女兒斷腿這都是需要人長久照顧的事,蔣天城還要忙著去找那個騙了他錢的騙子,這些事都得等於紅梅做完小月子後由她負責。
偏袒的老太太性子越發古怪了,看兒子不肯和害了自己和孫女的女人離婚,隻覺得於紅梅這個狐狸精道行高深,越發記恨她,當於紅梅做完小月來照顧她時,各種挑剔,讓於紅梅的日子越發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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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我是怎麼說來著,你這孩子就是不聽勸。”
範芳的日子也不好過,因為於紅梅的那些事,兩個兒子都從家裡搬走了,似乎是嘗到了對抗她這個老太太的美好滋味,這些日子倆個兒媳婦越發不像樣了。
她一邊記掛著女兒,一邊還要和倆兒媳婦鬥法,短短小半年的時間,就蒼老的不能看了。
“我哪裡知道會這樣。”
於紅梅心裡發苦,老天爺難道就看不慣她過好日子嗎,不僅奪走了她的孩子,還奪走了蔣天城的錢。
“媽,你幫幫我。”
在於紅梅心裡,這個母親一直都是最能耐的那個人。
“我幫不了你了,我還能怎麼幫你。”
範芳看著這個眼神活絡的女兒,嘴巴直泛苦。
這會兒她忍不住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她寵壞了女兒,如果在一開始,剛知道女兒出軌的時候就製止她的行為,是不是女兒的生活不至於像今天這樣一團糟。
可是生活沒有如果,從於紅梅走上那條錯誤的道路開始,一切都不能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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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後
“滿春嬸,流子又給你寄什麼好東西了?”
三林村村口的大榕樹下坐著一堆閒來無事的人,看到滿春嬸騎著三輪車帶著一車兜的快遞箱子回來,就知道她是去鎮子上的快遞站點拿快遞去了。
對此村裡人不由露出羨慕嫉妒恨的表情,懊惱當初江流出事的時候,自己怎麼沒有像滿春嬸一樣擠在最前頭,貼身照顧他,為什麼沒有在於紅梅那樁事出來後,處處維護江流替他出頭。
或許他們當初也小瞧了江流,以為他瘸了腿以後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誰知道江流那麼能耐,不僅治好了腿,還組了什麼工程隊當包工頭,早些年狠狠賺了一筆錢,後來有了資本,更是做起了房地產買賣。
現在的房子多值錢啊,江流自己就有好幾個樓盤,那錢不就是像水龍頭一樣,嘩啦啦往家裡流。
“流子這孩子就是厚道,總是記掛著我這個老太婆。”
滿春嬸笑的合不攏嘴,當初流子帶著倆孩子搬家,村裡還有不少人嚼舌根,說流子沒良心,說她一番經營打了水漂,白白照顧流子那麼久,結果他卻跑了,還說什麼總歸不是親兒子,沒有血緣關係待他再好他都記不住......
反正說什麼話的人都有,好在滿春嬸不在意這些酸話,而且很快江流就給她掙臉了,頭一年年底,他直接給她寄了六箱年貨,一箱廣東臘腸,三箱舟市的海鮮,還有一些衣服鞋子,這些東西可都不便宜,村裡說過閒話的人徹底閉嘴了。
第二年,江流拉上了滿春嬸的兒子,也就是原身的好兄弟林業一塊做生意,現在林業雖然比不上江流,卻也是個小老板,自己買了好幾套房子,還幫襯家裡的兄弟姐妹過上了好日子。
現在滿春嬸的日子真的是美滿極了,除了江流被於紅梅那個女人傷透了心後再也不願意找個老婆這件事讓老太太有些唏噓外,生活簡直沒有任何不順心的地方。
“流子也不單單記掛著我,好幾箱東西都是他給六姑婆他們寄的,等會兒我就拆了分給他們。”
江流是個有良心的,當初幫過他的沒有一個落下,總還是逢年過節會寄東西回來表達謝意,這些是彆人羨慕不來的,正所謂有因就有果,他們得到都是當年善舉的福報。
“那於紅梅要是知道流子現在這樣能耐,恐怕腸子都得悔青。”
看著滿春嬸踩著三輪車離開的背影,村裡人不由唏噓道。
這些年於紅梅據說過得不好,蔣天城做生意被騙賠光了所有流動資金,而蔣家人花錢大手大腳慣了,靠著蔣家二老的退休金根本就不夠花。
沒辦法,蔣天城賣掉了縣城那套彆墅,全家人搬去了他在市裡的那套房子。
於紅梅不僅不能大手大腳花錢了,還得照顧偏癱的婆婆,日子苦的掉渣了。
對比現在江流的能耐,於紅梅必定是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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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那個男人是什麼關係,於紅梅,你臭不要臉!”
商場裡,大腹便便有些癡肥的中年男人拽著一個女人的衣領,嘴裡嚷嚷著罵人的話。
“蔣天城你鬆開我,我和那個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於紅梅是真冤枉,因為家裡之前買房子的錢花的差不多了,她就想著出來兼職掙點家用,誰知道剛剛她正招待一個男客人,蔣天城就從一旁竄了過來,對著她的臉狂扇好幾巴掌。
“你是不是想和我離婚了,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這些年,江流當初說的那句話總是翻來覆去在蔣天城的腦海中浮現,他越是失敗,他就越是擔心於紅梅會像拋棄江流一樣拋棄他。
所以他對於紅梅的看管越來越緊,於紅梅出來打工兼職,他也得在一旁偷偷盯著,隻要她對哪個男顧客笑的燦爛一些,蔣天城就忍不住自己的脾氣對於紅梅大打出手。
於紅梅的好幾份工作就是因此而黃的。
“這日子沒法過了,我要和你離婚!”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於紅梅鬆了一口氣。
這些年房價越來越高了,八年前蔣天城市裡那套房子就值二十多萬,現在這套房子沒有一百五十萬根本就買不下來了,之前讓於紅梅忍耐蔣天城的原因就是這套房子。
她的年紀畢竟也不小了,又沒有好名聲,離開蔣天城她又能怎麼辦呢,現在於紅梅想開了,蔣家人都不拿她當人看,日子再差也就這樣了,大不了她回娘家住,她媽一定歡迎她。
“好啊,總算說出你的心裡話了。”
蔣天城氣極,越發後悔自己居然看上了這麼一個貪慕虛榮,無情無義的女人。
他捏緊拳頭就要砸於紅梅,隻是被一個男人攔住。
“你少管閒事,給我滾——你是江、江流!”
蔣天城想要攔住他的人滾遠點,話說一半,就認出了攔住他的那個人是誰。
八年的時光沒有在江流身上留下任何痕跡,非要說有,那就是他變得更儒雅沉穩了,或許是時間,或許是他現在的身份地位積澱的氣場,現在的江流讓人有些不敢直視。
“是、是你。”
這些年,於紅梅也聽人說過江流的事。
他當了包工頭,然後又做起了房地產生意,據說他的資產保守估計已經超過了十億。
十個億啊,後麵有多少個零她都數不清,如果當初沒有和江流離婚,她會和他共同享有這份財富。
不,於紅梅眼神複雜地看了眼江流,如果沒有她的離開,或許江流也不會有這樣的成就,在她看來,江流能有今天,一半歸功於她的刺激。
聽說江流一直都沒有再婚,是不是意味著他心裡還記掛著她?
“孩子們還好嗎?”
於紅梅理了理淩亂的頭發,開口聊起了一個最容易拉進關係的話題。
“這些年你也沒問過孩子們的事,他們好不好,和你無關。”
江流看著那個蒼老了不止十歲,厚厚的化妝品都掩蓋不住那滿臉雀斑皺紋的女人說道。
“你非要這樣和我說話嗎?其實你應該感謝我,是我讓你取得今天這樣的成就。”
艱苦生活讓於紅梅變得越發容易歇斯底裡,她的身上滿是棱角倒刺,自己疼的同時還要紮一紮彆人。
“沒有你,我也會變得很強,倒是你給我的傷害,永遠都隻是傷害。”
犯錯的人總喜歡美化自己的錯誤,於紅梅向來如此。
“我隻是想來看看你,看到你過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說罷,江流鬆開了蔣天城的手,然後笑著離開。
這天江流的出現就像是蔣天城和於紅梅的夢境一般,來得快,去得也快,然後他的形象和他說的那些話卻深深烙在了兩人的心頭。
之後蔣天城和於紅梅的日子依舊是雞飛狗跳,一地雞毛,於紅梅鐵了心想離婚,蔣天城硬拖著不肯離,到最後,於紅梅無奈選擇了一紙訴狀請求訴訟離婚。
這場官司經曆了一審和二審,兩人終於被判離婚,然而於紅梅也討不到好,因為蔣家最值錢的房子寫在蔣如伊的名下,這一場婚姻除了八年的艱苦經曆,於紅梅什麼都沒得到。
離婚後,於紅梅選擇離開家鄉,一邊打工一邊尋找江流和兩個孩子,好幾年後,她才得到兩個孩子移民國外的消息,她想要逼迫孩子為她養老的目的徹底失敗。
而蔣天城的晚年也不算輕鬆,沒有錢的他隻能自己照顧偏癱的母親和年邁的父親,而唯一的女兒因為當年的事情和他產生隔閡,除了必要的贍養費不願意再多掏一分錢。
兩人現在的生活和上輩子比起來,簡直是天與地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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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人生裡,江流送走了滿春嬸,看著一雙兒女成家立業,原身的要求他完成了。
至於主神的要求,他成全了於紅梅和蔣天成,至於倆人結了婚後又離婚,任務裡可沒有讓他們相親相愛一輩子的的要求。
想到於紅梅等人的結局,江流心情舒暢地閉上了眼睛,結束了這個世界的任務。
作者有話要說: 肥肥的二合一章,再一次還清欠債,希望明天能夠按時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