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人後,衛長玦都會給足嵐意麵子,嵐意早已經習慣,坦然地衝他一笑,而宛茵先是被那聲“表姐”喊得有些惶然,聽了之後的言語,隻感慨著這番寵愛,果然是旁人誰也及不上的。
自然她已經嫁人,夫君看著也是良人,本身想轉過頭去看易斌,卻不經意地看到宛玉的臉上,那笑容似一層浮冰,漸漸融化。
宛玉感受到了姐姐的目光,這才收住,換成了溫和的笑意,更恬然附和道:“殿下待王妃,光是這麼看著,就讓人羨慕,往後我嫁人,若也能嫁得殿下這樣的人,就好了。”
這話從明麵上聽起來,不過是在奉承,衛長玦和嵐意都沒在意,宛茵卻因那一抹消失的笑容而惶惶不安,等嵐意上了回恭王府的馬車後,她特特地把宛玉拉到一旁,問她是怎麼想的。
“對於恭王殿下,你難道還記掛著先前的舊情?”
宛玉就笑:“姐姐這話是從何而來,之前和殿下的事,我早就忘得一乾二淨,眼下表姐是殿下的妻子,姐姐再問這樣的問題,被旁人聽去了,還不知道該怎麼編排。”
宛茵鬆了口氣,言道:“忘記了就好,咱們姐妹三人,萬萬不能因為任何事生出嫌隙。”
宛玉安撫她道:“怎麼會呢,天下男子在我眼裡,都沒有姐妹之情重要,更何況我和殿下本就沒有什麼。”
宛茵欣慰含笑,“那就好。”
然而她並不知道,方宛玉的內心,在看到他們夫妻恩愛時,已經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以為恭王府是狼窩虎穴,沒想到嫁過去後,竟然能得到這樣的溫柔體貼。
方宛玉想,若嫁過去的那個人,是自己呢?恭王殿下,會不會也將自己捧成掌中明珠?
當然這些都隻能存在想象中,嵐意也並不知曉表妹有了其他想法,這些日子為裴府的事操心,衛長玦已經很不滿意,回到家中就讓嵐意好好地休息,說直到生產後坐完月子,什麼事也不讓她沾手。
嵐意可憐巴巴,“那人還不得成木頭了。”
衛長玦哄著,“怎麼會成木頭呢,你多機靈的人,平素就是用心太過,才會之前忽然昏倒嚇著我和母後,你勞心勞力,影響到孩子還是小事,倘若到時候影響到自己的身體,要我怎麼辦?”
這話說得就暖人心,嵐意糯糯地應了,又道:“我還能最後問你一件事嗎?”
“你說。”
“六皇弟那邊,你說開了嗎?”
衛長玦歎口氣,把她攬到懷裡兜著,“我就知道你放不下心,好在我很懂六皇弟的性子,直截了當地和他說這件事,他一身傲骨又常常與我交心,不願欺瞞,直接就認了。”
“一聲傲骨。”嵐意著重說了這四個字,“倘若真有一身傲骨,怎會在暗地裡害人。”
衛長玦笑了笑,“人很複雜的,就算一輩子行的直坐的正,也多少會有些私心,長殷最不能讓人觸碰的,就是他的亡母。惠昭儀在世時,教他讀書寫字,教他為人處世,母子倆感情很深,而衛長浚不懂兔子急了也咬人的道理,明明是自個兒在書房裡念書不如長殷,偏偏把一腔的怨氣發泄到長殷身上,爭吵起來,又罵到惠昭儀身上,這下長殷忍無可忍,非要他付出代價。”
嵐意道:“這代價,就是衛長浚的性命?”
不是嵐意白做好人,實在是口角幾句,雖然是和母親有關,但惠昭儀終究不是衛長浚害死的,要人以命抵罵,多少有些過了。
衛長玦卻說:“長殷隻是想讓他跌下馬去,摔一跤長長記性,剛好惠昭儀曾經對圍場的小太監施過恩,長殷便讓幫個忙,喂了點能叫馬發性的東西,然而那畜生控製不住竟發了狠,直接踩到衛長浚胸骨上,這才鑄成大錯。”
一席話不免引起了嵐意的感歎,“李姨娘死前也對我說,說她原本並沒有想把我娘害死;而本來和她住的很近發現了一些問題的冷姨娘,因著自己生的不是個兒子,想著反正也繼承不了裴府,巴不得她們鬥走了一個又一個,而差一點成了幫凶,她說她也隻是怕得罪人才不敢講實話。是不是所有人,都會找這樣那樣的借口為自己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