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不許妄議妃嬪。”皇帝喝止。
嵐意趕緊伏地磕頭,“兒臣知錯。但請父皇您明鑒,實在是這件事同兒臣的孩子有關,才一時沒忍住,多念叨了兩句。您知道,孩子都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兒肉,長玦是母後的肉,榮歡也是兒臣的肉,兒臣真想不到這世上竟然有人能這般惡毒,對孩子下手!”
衛長玦也沉痛道:“父皇,或許這件事確實和貴妃娘娘無關,但貴妃娘娘疏忽六宮事宜,導致恭王府出了這樣的禍端,並不能否認。且語桃年紀輕,又沒見過世麵,怎麼會想到這樣的手段,指使她的人,恐怕和貴妃娘娘確實有些相似。”
他聽到衛長澤質問自己是什麼意思,看到瑛貴妃回過頭直視而來的目光,並不懼怕,“貴妃娘娘您彆急,我不是說那人就是您,隻是覺得那人一定和您一樣,見過的世麵多,心思又縝密活泛。至於嵐意,為母則剛,不僅要為孩子打算,更不能忍受孩子受到一點損傷,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父皇憐她一片愛子之心,暫且饒恕。”
“為母則剛。”皇帝重複了這四個字,冷冷一笑,看向萬嬤嬤,“朕記得你也是瑛貴妃專門點去恭王府的吧,聽你方才話中意思,這些事情,想必你也知情?”
萬嬤嬤很懼怕地看了瑛貴妃一眼,伏地道:“奴婢不知道,奴婢從沒聽說貴妃娘娘要和恭王妃過不去!”
她要是直接將事情和盤托出,皇帝還未必信,反而是這麼講,皇帝不免懷疑恭王府全是瑛貴妃的人手。
瑛貴妃直挺挺地跪在哪裡,猶自辯駁,“皇上,您不可隻聽信一麵之詞,恭王府裡的人,終究還是和他們的主子一條心。”
皇帝卻隻盯著萬嬤嬤問:“你真的不知道?”
他的氣勢給人極強的壓迫感,萬嬤嬤的話語更加不利索,“是,我,奴婢,知道……不知道,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瑛貴妃猛然轉過頭去,柳眉倒豎,“你為什麼要害我?”
萬嬤嬤念叨:“沒有啊,沒有啊,奴婢害誰,也不會害娘娘您啊!”
她字字句句,看著都是在和瑛貴妃撇清關係,可字字句句,又無不在說瑛貴妃就是她心心念念想要保住的人。
“你……”
瑛貴妃剛說了一個字,上首的皇帝忽然出了聲,不惱不怒,“好哇,好哇,為母則剛是嗎?朕還好好地活著呢,一個個,都開始為自己打算了?!”
這話沒點名針對誰,但所有人都惶然跪了下去,求皇上息怒,瑛貴妃更是暗暗咬牙,覺得今天不放點血,恐過不去這關。
可一片寂靜裡,最終是嵐意弱弱地說了句話,“皇上,兒臣覺得,這事不如到此為止吧。”
皇帝眯了眯眼,沉聲道:“怎麼說?”
嵐意把額頭輕輕磕在地上,冰涼的地麵讓她更加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說什麼,“兒臣剛才是為了孩子,一時忍不住,才冒犯了貴妃娘娘,而娘娘終究是父皇的後宮,是兒臣的長輩,兒臣不該聽信語桃這丫頭的一麵之詞,就隨意質疑長輩,事情既然是因兒臣而起,自然也要兒臣來終結。”
皇帝問:“這樣的事,你也能忍耐下去?”
嵐意輕聲說:“兒臣隻為了父皇和母後忍耐,兒臣不想讓人覺得,母後一走,這後宮就亂了。而父皇英明偉岸,怎能將名聲折在這樣的事上?何況本來就是兒臣沒有管好語桃,以為她乖巧懂事才帶進宮來,一切都是兒臣的錯,請父皇責罰兒臣吧。”
語桃聽到自己的名字,和“乖巧懂事”四個字,又是一激靈,神神叨叨地道:“我良心過不去,日夜都在受折磨,我撐不住了,撐不住了……”
這句話,倒也解釋明白,為什麼她瞧起來,像是精神有問題的人。
皇帝深吸一口氣,重重地道:“就這樣吧,此事終止與此。這個小丫鬟,和她身邊這個萬氏,直接讓人拉下去打死。眼不見心不煩。”
萬嬤嬤早就做好了準備,可是生死大事真到了眼門前,她還是忍不住哭喊,“貴妃娘娘,您救下奴婢,救下奴婢啊!王妃,王妃,您幫奴婢求個饒,奴婢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