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意鬆了口氣,“宛茵的婆家就參與了爭儲,我和長玦的意思是,您頂好彆出聲,尤其裴府同齊王府恭王府都有姻親關係,您若淌水,水必然更渾。”
裴歸如今早不因嵐意是女流之輩而小覷,穩聲道:“你放心,我不會的,立儲之事,本就看皇上如何,再說了,我心中有屬意的人,說出來卻是任人唯親,所以不說也罷。”
嵐意道:“所以父親屬意……長玦?”
裴歸點點頭,輕聲道:“此事不可外揚。”
嵐意趕緊應承,“您放心,我不會和任何人講。其實長玦的意思是,您現在不說話,等往後有機會了,說最有力道的話。”
“即便我隻是站在那裡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他們也都認為我支持恭王府,畢竟……”頓了頓,他苦笑,“畢竟裴府與恭王府常有往來,可對裴庶妃,一直敬而遠之。所以也不知道將來為恭王殿下說話,有沒有用。”
“阿爹正直名聲在外,您說的話,不論如何都會有人看重。”嵐意抿了抿唇,隻接了後麵那句話。
她不會在父親麵前說任何裴妙晴的不是,更不會挑唆他和煜王府的關係,父親也有眼睛,也有耳朵,會看會聽,有些話說多了,反而不好。
裴歸又道:“恭王殿下的事,你不必擔憂,前些日子同他說了兩句話,我覺得他心裡有底。”
嵐意點點頭,笑了起來,“方才那些話,也不過是白囑咐您一句,未來怎麼樣,誰也不知道,現在我隻是想,不能讓您陷進來。”
正說著話,外麵有小廝的聲音隔著門透進來,“老爺,裴庶妃回門了。”
裴歸和嵐意麵麵相覷,才提起她,她就到了裴府,這不是說曹操曹操到?
“怎麼忽然回門,也不提前說聲?”裴歸站起身,“讓人接進來。”
庶妃終究隻是庶妃,連側妃都不如,裴歸作為父親,不需要去門口迎接,但等裴妙晴款款走到麵前時,裴歸還是要帶著王氏行禮,言道:“見過裴庶妃。”
裴妙晴笑意盈盈,大約是這些日子過得挺好,身段又恢複到從前的曼妙,柔柔道:“阿爹千萬不要多禮,回到家裡,女兒就還是女兒。”
裴歸道:“庶妃是皇家的人,自然比裴府眾人地位都高,該守的禮節,還是要守。”
妙晴看向嵐意,福了福身,依依喚道:“長姐。”
當著父親的麵,嵐意說不出那些斷了姐妹之情的話,微不可見地頷首後,就對裴歸道:“算著時間,我也該回府了,阿爹和母親不必相送,您二位是長輩,平常受你們的禮已經心有不忍,眼下請留步。”
裴歸“噢”了聲,有些舍不得似的,“不再坐坐?”
王氏也在旁邊挽留,“小郡主還沒吃過裴府的飯菜呢。”
嵐意一笑,“以後
有的是機會。”然後她對榮歡招招手,讓她到自己身邊來,笑著說,“同姥爺姥姥說再見。”
榮歡奶聲奶氣,擺了擺小手,“姥爺姥姥再見。”
嵐意又教她,“說,以後會常來看姥爺和姥姥。”
榮歡便繼續擺著手道:“以後還會來和姥爺捉螞蟻。”
嵐意哭笑不得,直起身來,對裴歸說:“那我就先帶著榮歡先回去了。”
裴歸還沒再說什麼,裴妙晴急切地上前一步,“怎麼我才來,長姐就要走了?不一起坐坐嗎?我還沒有好好看下我小侄女呢!”
嵐意戒備地看了她一眼,裴妙晴這段時間對她的示好,讓人心裡發毛,她並不相信一個本來心高氣傲攀了高枝兒的人,會幡然醒悟覺得親人才是最重要的人。
“還是那句話,以後有機會,裴庶妃不用心急。”嵐意客客氣氣。
裴妙晴還想說什麼,嵐意果斷地道:“都不必送,尤其是裴庶妃,好容易回來一趟,多陪陪阿爹和母親。”
然後她微微一笑,在裴歸和王氏的行禮中,悠悠然而去。
裴妙晴看著恭王府一行人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本來她就是聽說嵐意回了家,特地追過來,不曾想連榮歡的一根頭發都沒摸到,就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