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妃,您這是?”
嵐意衝她一笑,溫和地道:“陪著你家主子下去休息會兒,聽我的。”
冬芝一貫信任嵐意,也知道自家小姐也信任嵐意,最終下定決心不再多問,跟著往那邊去了。
一時席中隻剩下裴妙晴,有清幽的穿堂風悄然掃過,帶起珠簾微微作響,她難以適應這樣的安靜,局促地道:“說到底,妾身是煜王府的人,煜王妃眼下醉了酒,妾身該去侍奉她,請恭王妃……”
“急著走做什麼呢?既然是來我恭王府做客的,好好地坐下說會兒話,也算沒白來一趟。再說了,禾笙從來連你的請安都免了,也不會願意你伺候在身邊。”嵐意直接打斷。
裴妙晴一時想不到反駁的話,旁邊紫珠趕緊給她遞了杯茶,道:“您渴了吧。”
被這麼一打岔,裴妙晴立刻接過茶,連連點頭,“是渴了。”她低下頭喝茶,實則是考慮怎麼回複嵐意的話。
紫珠就幫著應了句,“恭王妃,裴庶妃同您身份上原本就有差距,怎能坐在一處吃東西談天?更何況……”
“我讓你說話了嗎?”嵐意眼皮子都不抬,“這宮裡的規矩,看來不過如此;貴妃娘娘派來的人,也不過如此。”
紫珠立刻跪下去,頭深深埋著,“奴婢錯了,奴婢不該插嘴。”
嵐意就道:“你出去吧,在外麵呆著,恭王府裡容不得隨意打斷主子說話的婢女,念你是宮裡出來的,我不罰你,可也暫時不想再看到你。”
裴妙晴神色一急,似乎想要把她留下,可紫珠不知是太識時務還是確實知錯了,當即應了聲“是”,然後頂著妙晴懇求的目光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嵐意一時沒有說話,菱角在一旁也停止了布菜,屋中十分安靜,妙晴心中上上下下地在打鼓,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
把手中把玩的酒杯拋在桌上,看著它滴溜溜地打著轉,嵐意下定決心,抬抬手。
菱角便點了下頭,端起她麵前的一盤糕點,送到了妙晴麵前。
隻聽嵐意道:“這是恭王府的廚子新學的桂花糕,你嘗嘗,和煜王府裡的口味,像不像。”
裴妙晴看著那糕兒,身子忍不住就要鬥起來,但深知此時此刻絕不能露出任何端倪,極力壓抑著情緒,言道:“多謝恭王妃賜的點心,妾身恭敬不如從命。”
她伸手,拈了一塊,桂花的香氣撲鼻而來,與她那天想哄榮歡吃下的一般無二,送到嘴中,努力沉穩地咬了一口,還擠出一絲笑容,“恭王府的吃食,自然是沒話說的,這桂花糕甜而不膩。”
嵐意彎了彎嘴角,“那麼,和你給榮歡吃的相比,有什麼分彆呢?”
這問題來的猝不及防,妙晴也是太久沒有和嵐意打交道了,幾乎忘記她經常這樣單刀直入。到底是做了虧心事的人,又從來不曾真正殺過人,年紀還輕,差點從座椅上跌下去,隻是死命讓自己看起來訝然,硬著頭皮瞪大雙眼看著主位上雲淡風輕的女人。
“王妃,您說什麼?我給榮歡?榮歡她,不是已經死了麼?”
嵐意道:“是啊,是啊,榮歡已經死了。但榮歡,究竟是怎麼死的?”
妙晴搖搖頭,“妾身怎麼會知道,宮裡說是病死的,難道,還有其他內情?”
嵐意嗤笑,“當然有內情,而且這個內情,除了宮裡一個小宮女,也隻有你知道了。妙晴,我的二妹妹,我沒說錯吧。”
妙晴心中就是一咯噔,雖然她覺得自己在瑛貴妃的幫助下,做的是天衣無縫,但宮裡那麼多人,誰又敢擔保絕對沒有一個人瞧見?
可眼下隻能硬著頭皮極力否認,“恭王妃,妾身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你隻需要曉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嵐意的身體往前傾了傾,無形帶來了一股壓力,“你知道為什麼這麼久了,榮歡的死因,一直沒有大肆搜查嗎?”
妙晴脫口而出,“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