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夫君就站在那裡,背對著她,一雙手背在身後,其中一隻握著拳,十分緊張的模樣,身量並不魁梧可也不瘦弱,背影上看,是風.流雅士應有的模樣。
舒側妃心裡怦怦直跳,上前一步,屈膝行禮,小聲道:“妾身見過殿下。”
衛長玦正打算再過一陣子就衝進去陪著嵐意,聽到有人喊自己,微微低頭回身看過去,先是疑惑,緊接著眉頭一皺,“你是舒氏?”
舒側妃點點頭,抿了抿唇道:“妾身聽聞王妃正在生產,所以過來瞧……”
“你過來瞧,有什麼用?你是穩婆嗎?你是太醫嗎?”長玦心中的煩悶,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傾瀉的出口,直接就倒了出來,“這時候嵐意正在過鬼門關,我並未傳喚,你過來添亂做什麼?”
一句話把舒側妃給說懵在原地,她身邊的丫鬟,也有些懵。
都說恭王殿下是頂頂好脾氣的人,就算是和同朝為官的大人們在一起,也沒有臉紅過,更彆提對待身邊的人了。就好比那個近來才被提起來的陳庶妃,雖說不得寵,卻從來沒有受過一句重話,怎麼這新人才過門,就被斥責?
舒側妃不敢再看他,低下頭結結巴巴地說:“是,是妾身的阿娘,阿娘囑咐了妾身,說王妃,王妃要生產了,妾身過門後,一定不能對王妃有半分不敬,妾身是聽聞王妃這裡不大好……”
“閉嘴。”長玦喝道。
什麼叫不大好?嵐意還沒怎麼呢,就說不大好?
其實舒側妃對他來說,妹妹似的年紀,看著小小的一團,根本起不了任何男女之情,尤其還這麼不會講話,長玦稍一接觸,就已經是一點耐心也沒有了,揮了揮手,把她往外攆,“你現在就回你自己的屋裡去,沒有我的令,這兩天彆出門。”
舒側妃茫然了一會兒,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意思是進門的第一天,就要被禁足了!
她嚇得哭都不會,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十分怯怯地說:“殿下,妾身隻是想來陪陪您,還想來探視一下王妃……”
長玦忽然提高了音量,怒氣衝衝地道:“你聽不明白我說的話麼?出去!王妃沒有任何事,何須你來探視?!你話裡話外詛咒王妃,是安的什麼心!”
下一刻,嵐意的撕心裂肺的喊叫從裡頭傳出來,長玦像是耳中眼中再無外物,直接就往裡走,有人上前阻攔,他就讓人“滾開”,當真是一副神擋殺神佛大殺佛的可怖模樣。
他說:“你們懂什麼?嵐意在裡頭為我拚著命,你們卻讓我一直等在外頭!這恭王府是誰說了算?!你們放肆!”
幾廂糾纏和掙紮,小廝們攔不住,長玦最終還是掀起簾子走了進去,裡麵傳來產婆勸阻之聲,長玦的話語又傳出來:“嵐意這個樣子了,還在乎什麼吉利不吉利的說法?上次我就沒能陪在她身邊,這一次,還讓我丟她一個人在這裡,絕不能!”
舒側妃的腿兒被嚇軟了,明明長玦生氣起來不會麵色驟變,也不會大聲咆哮,但那目光,那口吻,就是會讓人害怕。
剛才的鬨劇和衛長玦的話語不斷往她身上敲打著,舒側妃心中的滋味,莫名難辨,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出去的,大約是身邊的丫鬟使著勁,拖著拖著,將她拖回了自己屋中。
“殿下他,他已經厭棄了我。”舒側妃的嘴唇抖抖索索,半晌才說出這句話,也是跟著這句話,淚珠兒斷了線似的往下掉,“怎麼辦啊,我才來第一天,就鬨成這個樣子,我運氣真的不太好。”
百兒在一旁,嘀嘀咕咕地說:“是小姐您運氣不好,還是王妃刻意針對您呢?明明今天是您過門,她卻要生孩子……”
“你彆說這種話了,生不生孩子,是老天爺決定的,王妃她能故意嗎?”舒側妃推了百兒一把,“你要是再慫恿我,你就回舒家去,以後彆跟在我身邊!”
百兒這才有些急,“小姐,奴婢不是要唆使您,奴婢是心疼您出閣就遇上這種事,忍不住抱怨幾句。奴婢很想幫您在王府站穩腳跟。”
舒側妃卻道:“眼下這種情況,我怎麼可能站穩腳跟,擺明了殿下心裡眼裡,隻有王妃,王妃若是不好了,這府裡誰都不能好,你趕緊把你那些小心思都收起來,以後的路,走一步算一步。瞧瞧那陳庶妃怎麼做的?她一整日都沒露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