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十步之遙的時候,雲歸舞已經被團團圍住。
嵐意急得幾乎要嘔血,忽然聽到新一輪的打殺聲傳來,甚至聽到衛長玦焦急而大聲地呼喚著自己的名字。
她卻傻了一般,手中的刀在空中揮出弧線,似乎想要阻止眼前的一切發生。
但抹了,她隻劃破了空氣,撕心裂肺地喊了聲——“不要!”
這聲音又嘶啞又尖銳,是緊張過後的崩潰,穿透了夜晚厚重的雲層,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
衛長玦帶著一身血汙,身邊還跟著六皇子衛長殷,兄弟倆一改從前的溫文儒雅,都是殺紅了眼,這會兒聽到嵐意的喊叫,長玦心中慌亂,抬腳踹翻了正在和護衛纏鬥的賊人,趕到她身邊。
他來不及去看彆人。
可在嵐意麵前,雲歸舞緩緩倒在地上的樣子,已經占據了整個視線,她也來不及去看彆人,隻知道身邊似乎有了依靠。
“救她啊!救她啊!”嵐意抓著衛長玦的衣袖,大吼著。
衛長玦這才看到雲歸舞倒在地上,似乎已經沒有生機,他怒喝一聲,提著長劍就撲了過去。
而此時此刻,假山邊的賊人拚了性命,打退了幾個前來救援的兵士,挑起了那掉落在地的“繈褓”,半驚半怒地說:“媽的,這娘們騙人!”
然後他舉起刀,準備再往雲歸舞身上來幾下。
下一刻,衛長玦的長劍貫心而過。
他低頭,看了看穿過胸口的劍尖,張了張嘴,在長劍離開他身體時,轟然倒下。
兩邊纏鬥在一起,兵馬司的人果然訓練有素,打得賊人節節敗退,還捉了好幾個活口,眼見著這一場莫名而來的襲擊,將要結束。
嵐意的腿都是軟的,但是她極力撐著,一步步走到雲歸舞身邊,她甚至不知道怎麼將麵前的人扶起來,因著雲歸舞的小腹上,有一道貫穿的傷口,正瘋狂地往外湧著鮮血,更彆提她姣好的麵龐和優美的身軀,儘是橫七豎八的傷。
“我,我……”嵐意哭著喊,“找郎中啊,找太醫啊,快喊人去找啊!”
衛長殷帶的人,和兵馬司一眾,都是過來幫恭王府的,長玦不能讓他人白幫著賣命,咬咬牙隻能繼續投入戰鬥,小彥子跟在長玦身邊清理餘孽,小小的個子,竟也能迸發出力量,這個時候還不忘記掛王妃,立刻就應,“奴才去,奴才這就去!”
而隨著衛長殷過來的紀若屏,也上前小心翼翼地安慰,“三皇嫂彆著急,郎中很快就到了。”
嵐意沒空去想紀若屏過來做什麼,像一個溺水的人,身邊有什麼都要抓著,問道:“真的嗎?真的嗎?”
紀若屏沒見她這樣過,連聲安慰,“真的,咱們府中的人也來了,總是能分出人手的。”
那邊長玦親手劈了一人,臉上掛著血珠,回到嵐意身邊。
嵐意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急切地問:“可是郎中來了?”
長玦搖搖頭,沉重的一張臉,低下頭去看雲歸舞。
雲歸舞隱隱一口氣,在鼻間似有若無,基本上要斷了。
“雲姑娘,雲姑娘。”長玦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腕,“你撐住,兵馬司他們也有金瘡藥備著,很快就會拿來。”
雲歸舞努力睜著眼睛,之前一直沒說話,仿佛是在積攢最後那點力氣,此刻忽然笑了笑,誇讚道:“殿下手執長劍,竟還是這麼俊逸。”
長玦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低聲道:“今日是恭王府拖累你,你萬不能死,一定撐住,否則我與嵐意,會愧疚一生。”
雲歸舞的眼睛裡湧出一點光,“會記一輩子嗎?那樣,也不錯。”
長玦皺眉,“這不是你放棄生命的理由。命沒了,要那點記掛有什麼用?答應我,撐下去。”
“不是,不是放棄,殿下,是真的,撐不住了啊。”雲歸舞吃力地說,稍稍動一下,那傷口裡的血,就不要命地往外流,“殿下,最後還幫你做成了一件事,我,怪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