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不住朝她磕頭:“我們主子無意衝撞菱美人,請美人恕罪吧。”
蕭嵐低聲阻止:“青煙。”
青煙這才停了動作,默默流淚。
粉衣女子身邊還有兩個妃嬪,都掩著嘴笑,眼裡不無嘲弄。
菱美人往前走了兩步,在宮女的攙扶下半蹲下身子,把蕭嵐的手一把扯到眼前,邊打量邊問:“聽說你這雙手倒是很巧,給嫻妃娘娘做了不少漂亮衣服?”
說完,掰著蕭嵐的手指往下一使力,蕭嵐手指彎曲成可怕的弧度,疼得臉色發白,硬是沒吭一聲。
菱美人譏笑一聲,還要有動作,身後突然有個小身影橫衝直撞跑過來,一把推開了她。
菱美人半蹲著重心不穩,直接被推了個趔趄,要不是身邊宮女眼疾手快扶著,就要撞上一旁的石桌子了。
周圍人都是一聲驚呼,手忙腳亂地去扶她,趁此期間,衝過來的林非鹿已經把蕭嵐拉起來了。
蕭嵐沒想到會被女兒撞見這場麵,臉色有些不好看。
她今日氣悶,才讓青煙出來陪她走走,聽說這裡的枯蓮很有禪意,她又是向佛之人,便往這裡來了。
沒想到剛到亭台就遇到位份比她高兩階的菱美人。上次梅園的事她淪為大家的笑柄,都知道她再無複寵可能,自然少不了人落井下石。
她想把女兒拉到身後去,但林非鹿卻擋在她身前紋絲不動,雖然個頭小,張開雙臂護著她時氣勢卻洶洶,小臉充滿憤怒瞪著對方。
菱美人大呼小叫地被扶起來,嗓音又尖又細:“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竟敢如此放肆!””
這話剛落,就聽見身後一聲厲斥:“本宮看你才放肆!”
眾人轉身一看,才瞧見是太子和四皇子,趕緊行禮。
林傾年齡雖然不大,但已有東宮風度,發起火來倒有幾分林帝的模樣:“見公主不拜,欺壓妃嬪擾亂後宮!母後平日的教導你們都當做耳旁風了嗎?!”
菱美人更是瑟瑟發抖,正想狡辯兩句,抬眼一看,四皇子咬牙切齒地瞪著她,看樣子恨不得衝過來扒她的皮,嚇得趕緊低下頭去。
林傾厲聲道:“父皇為前朝政事忙碌,母後操勞後宮瑣事,身為妃嬪本該恪守宮紀維護安寧,你們卻還興風作浪,真當這宮中規矩是擺設嗎?”
幾名妃嬪紛紛求情:“請太子殿下恕罪!”
林傾冷哼一聲:“此事我定當回稟母後,由她發落!”
等幾人花容失色地離開,林非鹿才包著一筐眼淚轉身拉著蕭嵐的手輕輕呼了兩下,“母妃,你手沒事吧?疼嗎?”
林景淵也跑過來,看了兩眼,急道:“回去請太醫看看!”
蕭嵐笑著安撫她:“娘沒事,不疼。”又朝林景淵和林傾行禮,“多謝太子殿下,多謝四皇子殿下。”
林傾略一點頭,算是受了她的禮,撤去方才的威嚴,又變回謙和有禮的模樣,對林非鹿道:“小五陪嵐貴人回去,叫太醫好生看看。”
林非鹿點頭應了,水汪汪的眼睛裡滿滿都是感激。
林傾又安撫幾句才獨自離開,林景淵擔心路上又遇到事,索性一道陪她們回去。
好在林非鹿推的及時,那菱美人還沒來得及下狠手,蕭嵐的手指沒有大礙,太醫開了點活血化瘀的外塗藥給她。
林景淵放下心來,跟林瞻遠一塊兒玩了會兒小兔子才離開。
走之前還惦記著小鹿妹妹親手做的那個香囊,期期艾艾道:“我也不是不喜歡那本《論語》啦,但它跟親手所做的意義不同,我……我也想要你親手做的禮物。”
林非鹿滿口答應:“好!”
林景淵這才歡歡喜喜走了。
再說那頭,林傾離開後先去了皇後所在的長春宮,將今日之事稟明。
皇後雖說潛心禮佛,平日裡都是兩位貴妃在協助六宮。但既是太子遇見,出聲訓斥,自然要上心,一道懿旨下去,今日為難蕭嵐的那幾名妃嬪便被罰了月供,半月禁足。
林傾這才回了東宮。
身為儲君,他的功課比其他皇子都要重,他自己也深知不可懈怠,才能長久得父皇喜愛,對自己要求十分嚴格,一回宮就開始看書練字。
午膳時分,林帝恰好得空,便來東宮考察太子功課。
最近剛好鬨雪災,父子倆一問一答,談的是民生之道,林帝對他表現很滿意,臨走前倒是對他腰間那個與眾不同的香囊起了興趣。
林傾老老實實摘下來遞給父皇。
林帝聞了聞,覺得這香味十分清淡舒適,笑道:“看樣子還是嶄新的,內務府新供的?”
林傾道:“不是,是五妹贈予兒臣的。”
林帝愣了半天,愣是沒想起來五妹是誰。
看他一臉茫然的樣子,林傾不得不提醒:“是嵐貴人的女兒,父皇的五公主。”
哦,那個傻子。
林帝臉色淡了下去,看了看手中的香囊,突然覺得也不是那麼彆致了,興趣索然地還給了兒子。隻是心裡第一次對自己這個女兒有了印象,林非鹿在林帝這,終於不再是查無此人。
林傾重新把香囊掛回腰間。
他挺喜歡這樣式和香味,每日都佩著,唯一的不好就是每次遇到四弟,都會接收到他幽怨的目光。
好在沒過兩天,林景淵也終於收到了小鹿妹妹親手製作的禮物――一盒護手霜。
聽她將製作護手霜的流程娓娓道來,林景淵頓時覺得滿足了!這可比做香囊麻煩多了啊!自己果然還是小鹿妹妹最愛的人!
直到他在課堂看見長姐林念知拿出一個同款盒子擦手。
又聞到同桌奚行疆手上熟悉的白梅香味。
林景淵:她好像隻是很短暫地愛了我一下。